「待會兒朝賀完畢,召集四局八司的太監來領月錢。」
「啊,領錢?」
王承恩呆呆望向皇帝冕服前胸那條磨損的飛龍,順流而下的鼻涕淌到唇邊,又被他吸了回去。
「進去烤烤火,瞧把你凍得,待會兒讓群臣看見,要笑話朕的。」
由檢拍拍他肩膀,接着道:
「發了錢,去換件厚實皮襖,再買兩雙鹿皮靴,還有你這破三眼銃,也該換了,都生鏽了,能打死兔子嗎?」
「哦。」
王承恩一臉茫然。
皇極殿大門緊閉。
「門咋還沒開咧?」
朱由檢搓着手,踱着小步,氣溫應該在零下十度左右,小冰河氣候果然名不虛傳。氣溫偏低,雨水不足,埋進土裏的種子不能發芽,北方又要顆粒無收了。
寒風像刀子似的刮過人臉,拷問着崇禎皇帝的良心。
「皇上,鑰匙在堂上指揮那裏,今天咱們怕是來早了。」
兩人正說話間,遠遠望見一個身着破舊飛魚服的人朝這邊走來。
飛魚服望見這邊站着的朱由檢和王承恩,急忙加快腳步。
朱由檢目光聚集在那人身上,轉身問王承恩這人是誰。
「皇,上這位便是李若璉,去年言官彈劾他查案不力,駱大人讓他來看管皇極殿。之前遼東湊軍餉,李若璉捐了三百兩銀子,很是大方!」
「哦,朕想起來了。
朱由檢微微頷首,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李若璉何許人也。
李自成兵臨北京,李若璉負責防守崇文門,城破後,他手持繡春刀斬殺十多名流賊,力竭自殺。
這樣的人當然不應該死!
「不僅不該死,還該重用」
李若璉來到皇極殿正門,抬頭望見崇禎皇帝,連忙叩首。
「臣李若璉叩見皇上,臣來遲了,罪該萬死。」
朱由檢上前扶起他,低聲道:
「快起來,朕今日起的早些,你按規矩辦事,哪裏有錯,天寒地凍,別跪着了。」
李若璉站起身,臉上誠惶誠恐。
「快開門吧,大臣們就快來了。」
進了大殿,李若璉將銅爐炭火點燃,炭火噼里啪啦燒起來,感覺暖和了一些。
抬頭望殿外,天已經大亮,空蕩蕩的大殿上,只有他們三人。
「還沒來嗎?」
元旦朝會算是宮廷中最重要的典禮之一,群臣理應比皇帝早到,恭候皇帝大駕。
「這些千殺的,還在暖被窩裏賴床吧?」
王承恩對皇上忠心耿耿,不由憤憤不平。
「不來也罷,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王承恩沒聽清皇帝說什麼,也沒敢多問,李若璉怒聲道:
「元旦朝會不到,如此無禮,擱在太祖那會兒,是要剝人皮的。」
朱由檢繼位後,打擊閹黨,廠衛亦受到牽連,雖然後來予以恢復,但終究成效不大,致使楚黨、浙黨坐大。
現在是時候擴大太監、錦衣衛的權力了。
朱由檢握緊藏在冕服下面的魯格爾手槍,臉上露出猙獰之色。
「李若璉,去鐘鼓司敲鐘!今日最後一個到的,朕就拿他開刀!」
第二章 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