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的是京兆府的衙門,其實,不過是不小心潑了一杯酥油茶,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姬婉非得追究,衙門的人又有什麼辦法?
一直到被衙門的官差拽出茶樓,徐氏也沒得到「聊聊」大喬氏的機會。
姬婉被潑了一身髒,繼續見人是不可能了,對着望舒叮囑了一句「我改天再去看你娘」,便坐上馬車回了國公府。
姬冥修抱着望舒在北二街溜達了一圈,在一家小麵館找到了母子二人,喬薇點了兩碗冰鎮綠豆湯,正與兒子大快朵頤地喝着。
姬冥修抱着望舒坐了過去。
望舒好一會兒沒見娘親了,膩歪地撲進了喬薇懷裏,一陣撒嬌。
喬薇本想訓訓她的,演個戲還能在人家懷裏睡着,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她親爹呢!但她這麼黏啊黏的,小腦袋在喬薇頸窩蹭來蹭去,把喬薇的一顆心都給蹭化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喬薇點了點她小腦袋,「喝綠豆湯嗎?」
望舒點頭如搗蒜:「喝!」
喬薇把望舒放到凳子上,與兒子並排坐好,景雲很貼心地餵了她一勺:「甜嗎?」
「甜!」望舒笑嘻嘻地說。
喬薇拿了一把乾淨勺子給她,她與哥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
兩個小的喝一碗就夠了,喬薇打算給姬冥修再點一碗,但一想起他一個連隔夜菜都不吃的人,這種小店的綠豆湯也不知入不入得他的眼:「你喝嗎?喝的話給你點一碗。」
「不必麻煩了。」姬冥修說道。
喬薇以為他是不喝的意思,哦了一聲,埋頭去喝自己的,哪知剛剛舀起一勺,便見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探過來,輕輕地拿走了她的勺子,也端走了她的碗。
碗是白瓷碗,勺是白瓷勺,有些瑕疵,看得出十分廉價,然而被這樣一隻手拿着,只覺白瓷突然玉潤了清光,連那細微的瑕疵都有了美感。
他喝了一口:「是挺甜的。」
也不知說的是湯,還是她吃過的勺子。
「那是我吃過的。」喬薇提醒。
姬冥修看着她,意味深長地一笑:「那也是我吃過的。」
喬薇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當他指的是勺子,心道你什麼時候吃過我怎麼不知道?在觸碰到他落在她唇上的眼神後,臉唰的一下紅了!
吃過東西,姬冥修結賬,很大方地賞了對方一個小元寶。
喬薇肉痛地心抽抽,敗家啊敗家,知不知道一兩銀子能買多少東西?一百個鴨蛋、一百斤白面、一百斤大米、十斤豬肉、十斤牛肉並十斤羊肉了,這麼多糧食,夠一戶農家吃上幾個月,甚至更久,因為捨不得買肉,都會折合成米、面。
罷了罷了,這種功勳世家的太子爺,怎麼可能理解生活在最底層的悲哀?
他生來就高人一等,即便自己不奮鬥,也會一世無憂,哪像她一個小寡婦,起早貪黑地做事,一人當成三人用,到頭來,卻連張拔步床都買不起。
上了馬車,景雲有些困了,喬薇抱着他,撫摸着他脊背,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望舒剛剛睡過,甭提多興奮,趴在車窗上東張西望。
喬薇很沉默。
姬冥修往她身旁靠了靠:「還生氣呢?」
喬薇不說話。
姬冥修看着她:「真生氣了?」
能不生氣嗎?把你女兒『擄走』了試試?
不過其實……也沒那麼氣。
確切的是說,是她已經氣過了,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娘親過世了,還在納悶他姐為何還總揪着他的親事不放,現在知道了,也就理解他姐姐的做法了。
坐下來仔細一想,當時那種情況,換做自己可能也不會比他做得更好。他姐姐性子太倔,不來一招狠的,勢必不能斷了她的念頭。
況且,是她把望舒遞到他跟前兒的,也是他讓望舒幫他砍爛桃花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