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點點頭,小丫頭還不曉事,卻也知道這樣讓她很快活。
一邊的的未若見到此景,心中不免泛酸。
在艙外待了片刻,冉操琢磨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又來到艙內,見到謝道韞還在低頭書寫,便說道:「阿元表妹還沒寫完嗎?那我再出去一會兒。」
船艙裏面很矮,對於冉操來說,進出並不是很方便。
謝道韞答道:「已經寫完了,只是有些地方覺得還不盡詳細……算了,暫時便如此定下,待日後彈曲之時再輔正也可以。天色似乎快要正午了,我們先回岸邊吧!」
冉操點點頭,他沒有動,謝道韞起身吩咐柳絮和未若將船搖着槳劃回去,又坐了回來。
到了渡口,應奴提着已經做好的飯菜上了船,交給兩個婢女。
未若和柳絮便來到船艙里張羅,冉操本來已經堅持不住,可是聞到飯菜的香氣又強打起了精神來,對謝道韞說道:「阿元表妹,我在艙內用飯頗為不便,還是到外面去吧!」
以謝道韞和冉操的身份,當然不能就在路邊的亭子裏吃飯,那樣被人看到的話,便有辱二人的家風。
可是,兩個人都在船艙裏面吃飯,而且還是對坐,就更不合規矩。
古人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這些都是描述夫妻的,陌生的男女,只有夫妻才能相對而坐一起吃飯,這是古禮。
古代的女子吃飯,特別是像謝道韞這樣的名門閨秀,旁人是不能當場的,都得迴避,這是禮貌。
但是船頭已經有了應奴,還有兩個婢女也得來外面吃飯,那就容不下了。
謝道韞有些糾結,想了想,還是喊住了準備起身的冉操,說道:「表兄,豈能讓你與奴僕一起用餐?你還是留在艙內吧!」
「可是……」冉操欲言又止。
他不好點破,相信謝道韞也明白忌諱什麼。
謝道韞笑道:「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妹都不在乎,表兄又何必執着呢?未免着相!」
這是說冉操太拘泥世俗的目光,顯得庸俗了。
被大才女說成是個庸俗的人,冉操反駁不了,只得笑道:「阿元表妹果然是女中豪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哈哈,理當如此!」
便又坐了回來,一起吃飯,不再言語,冉操也很規矩,不去看謝道韞吃飯的樣子,這樣非常不禮貌。
待都用過了飯,讓未若和柳絮收走了碗筷,謝道韞便又讓船開始划動,然後說道:「表兄,用過午飯,便該為小妹說一說那《梁祝》的意境了吧?」
冉操點點頭,卻糾正道:「是講故事,因為此曲完全是由一個故事演化而來。」
梁祝的故事,相傳就是東晉年間發生的事情,但梁山伯與祝英台二人史書均未有記載,人死後還成化為化蝶更是無稽之談,可見這個故事是虛構的。
或者說,有虛構的成分,而且結局更為徹底。
因此這個故事,冉操也不怕現在就講出來,到時候謝道韞追問,就說是他自己杜撰的。
於是冉操便把祝英台男裝求學,與梁山伯相識相知的悽美故事,向謝道韞緩緩道來,到後來冉操說到馬文才橫刀奪愛,把這一對戀人強行拆散,最後導致梁山伯憂鬱而亡之時,謝道韞似乎又有感悟,一邊在心中默記着什麼。
或許謝道韞會以為,這個故事到了這裏,便已經結束了,或者說是到了最為悲傷和感人的時候,但是後來,冉操卻又說道:「那祝英台本將出嫁,突聞梁山伯亡故,身披嫁衣千里而來其墳前,大哭不止,也不知是三日三夜還是七日七夜,後來祝英台也沒了音訊,世間有人傳言親眼見到那梁山伯從墳中出來,與祝英台相擁,二人便化成了一對蝴蝶,如今也不知道飛往了何處……」
啪嗒!
謝道韞手裏的筆,落在了船艙內。
很明顯,這個大才女的心弦,似乎被這個故事感染,而被撥動了。
良久,謝道韞才感嘆道:「想不到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痴情之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
冉操搖搖頭,輕聲喚道:「七月七日晴,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或許,這便是情之一字,直教人可以為之枉顧生死。阿元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