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你現在享受的自由平等,你認為是從哪裏來的?如果不是一場大革命,只怕還男尊女卑着,高貴卑賤等級分明着。
年輕人。要思考。凡事皆有利弊,不要一邊倒。」
成辛喏喏受教,暗自為老太的心胸與見識讚嘆不已。
時光之輪,很快轉到70年代末。老太的兒子,遺傳了她丈夫的帥氣與她的清秀,長得極為清俊。在她的教誨下,待她極親。
到了1982年,21歲的兒子帶回一位姑娘。
講到這裏,老太神色為之一變。此前,在成辛聽來困苦難熬的時光里,老太都是臉上浮着盈盈笑意。講到兒子帶回了一位姑娘,老太卻神色隱隱涌動起來,悲傷、難過、憤恨、哀嘆,複雜的情緒久久翻滾在鞏膜已渾濁的眼裏。
甚至,強烈的不平,使她口中言語凝滯,故事也講不下去了。
成辛不由深為好奇,一位什麼樣的姑娘,竟然惹得老太如此介懷?
成辛與老太辭別,拎着垃圾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依稀聽到老太在陽台嘆息。那重重的一聲「唉」,讓成辛聞之悵然。
成辛在門口,也因此微微愣神。
發怔間,餘光似乎被驚動。
成辛不由抬頭,定睛看着過道餐廳與廚房的夾角,想確認攝像頭是真的在轉動,還是她的錯覺。
她踮着腳,盯着攝像頭,看得十分認真、仔細。不過,淡茶色罩子內深色的攝像頭紋絲不動。
也許,是錯覺吧。
成辛輕輕掩上了402的房門。
攝像頭藏身在茶色罩內,如果有神通之眼,能透過光纜,追蹤信號,那麼,一定能在信號的另一端,看到一個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電子屏幕。
電子屏幕上,成辛踮着腳,張着瞳孔漆黑的眼睛,定睛望過來,似乎能透過屏幕,直抵人心。她看得那麼認真,連睫毛都沒眨,電子屏幕這邊的人,似乎被她的眼睛震懾,竟一動也沒有動。
「她是誰?」
屏幕這邊的人,心中冒出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