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便是要殺孩兒,最好也聽孩兒把話說完!」 劉得被嚇得頭皮陣陣發麻,卻咬着牙大聲補充,「父王!孩兒做客漢營,已知對方虛實。劉秀麾下將士,高達十萬,文有嚴光、鄧禹,武有賈復、銚期。此外,龐崇、劉植、王梁,還有您的好外甥耿況,都已經率部歸於他的帳下!我軍非但與其野戰,毫無獲勝可能。想要堅守待援,恐怕也註定難逃死劫。如今真定以北,已經全歸劉秀掌控。真定以南,謝躬與王朗兩家殺得難解難分,根本不可能分兵來救。孫登跟父王您仇深似海,不落井下石已經是萬幸。至於其他各路豪傑,要麼早已跟幽州暗通款曲,要麼遠水難解近渴。您若是……」
「這……」 殿內的文武相顧失色,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劉揚被人,也聽得心驚肉跳,心中的怒火迅速下降。正準備定下神來,仔細問一問劉秀那邊的真正意圖,劉實,劉越哥倆卻搶先一步沖了出來。
「一派胡言!」 不敢讓劉得有機會說服劉揚,劉實,劉越哥倆雙雙扯開嗓子大吼,「父王,切莫聽他狡辯。劉秀才來河北幾天,怎麼可能召集起來十萬大軍?」
「您當年持萬金相請,劉植都不肯歸順,怎麼可能去效忠劉秀?」
「還有,我真定出兵偷襲幽州,乃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他劉秀即便再實力強悍,又豈能強得過朝廷?」
「還有,您如果跟他握手言和,將來萬一朝廷跟他算賬,咱們真定,豈不也成了反賊的同夥,百口莫辯?」
這番話,也算說得有理有據。只可惜,他們哥倆能辯得過自家哥哥,卻說不過術業專攻的朱佑。後者只是」哈哈「一笑,就迅速令哥倆的所有努力,都化作了泡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狂笑聲,震得房梁籟籟落土,不但劉實和劉越被笑得閉上了嘴巴,真定王帳下的文武百官也齊齊將頭轉向朱佑,滿臉莫名其妙
「朱祐,你死到臨頭,為何發笑?」劉楊雖然是個老狐狸,卻也忍不住大聲發問。
「沒什麼,只是覺得眼前情景可笑而已!」 朱佑抬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然後繼續笑着搖頭,「我只是在遊歷河北時,聽人說過,真定王為人老謀深算,智勇雙全,唯一的缺點,就是耳根子軟。放着一個能征善戰的長子不信任,卻特別喜歡聽兩個小妾生的草包兒子搬弄是非。如今一見,才知傳言果然非虛。」
「朱祐,你敢羞辱我!」沒等劉揚做出任何反應,劉越已經勃然大怒,仗着周圍全是自己人,拔出寶劍,「唰」的一聲,徑直刺向朱祐心窩。
十三騎之末,也是十三騎。好朱佑,只是輕輕側了側身子,就躲過了劉越的必殺一擊。緊跟着,伸手抓住劉越的手腕,輕輕抬起右膝,朝着失去重心的劉越屁股上一點,「噗通」,將此人摔了個狗啃屎。
「呀——」劉實動作比劉越慢了半拍,也拔出寶劍上前,刺向朱佑小腹。已經搶了劉越佩劍的朱佑,側身避過,又抬腿使了個神龍擺尾,將此人踢了出去,跟他弟弟,一道變成滾地葫蘆。
這幾下兔起鶻落,快得令人目不暇給。待銀鞍殿中的親兵們終於做出了反應,劉實和劉越哥倆,已經摔得頭破血流。而朱佑,卻提着明晃晃的寶劍,大步走到了劉揚的書案前,笑着問道:「王爺嘗聞布衣之怒乎?專諸為一,要離為二,荊軻為三,朱某不才,願綴前人尾驥,一道名列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