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顧少傷手拿刻刀,緩緩雕刻着,隨着他的手指轉動,木雕緩緩成型,似乎是一個看似三兩歲的小小女童。
那小女孩,小衣服打着補丁,穿着露出腳趾頭的小鞋子,梳着是一對羊角辮,小臉之上滿是灰塵。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顧少傷還沒雕刻眼睛。
縱使栩栩如生,卻總有些缺憾。
王老漢在台階上磕着煙袋,微微皺眉看着顧少傷。
此時,顧少傷來到這村莊已然近十年了,王老漢的年紀大了,近年來也不曾外出做木匠活了,最多也就是雕刻自己兒子。
見到顧少傷放下刻刀,王老漢忍不住開口道:「小顧啊,你為什麼不點上眼睛?」
這個問題,他其實早就想問了。
顧少傷這些年來,每日裏雕刻一個木雕,近十年的時間,雕刻了足足數千之數。
這些木雕有人有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態各異,動作不一,唯一相同之處,就是顧少傷沒有點上眼睛。
一個也沒有。
這不免,就有所缺憾,讓王老漢也有些可惜。
「眼為心之顯化,雕刻眼睛,就是雕刻心靈........」
顧少傷輕輕吐出一口氣,將小女孩木雕之上的木屑垂落,笑着道:「刻上了眼睛,萬一活過來怎麼辦?」
「你啊,就會開玩笑!老漢我雕刻的木雕不知幾萬,也沒有見過木雕會活過來的事情。」
王老漢搖搖頭,「吧嗒」吸了一口旱煙,說道:「就是怪可惜的。」
他只當顧少傷是開玩笑,卻不知,顧少傷並未開玩笑。
這所有的木雕,都是他心念顯化,以他的心靈修為,每日裏也僅能刻出一枚來。
若是點上眼睛,活過來自然問題不大。
當然,這自然不會說與王老漢聽。
「天地都有缺憾,更何況區區木雕?」
顧少傷擦拭了一下小女孩木雕,走進屋子裏,將這小小的木雕擺放在架子上。
一眼看去,幾個架子之上,足足有數千個木雕。
其中,灌輸者顧少傷所有的心力,記載了他這十年來心路的蛻變。
「如今,也快要告一段落了........」
顧少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上浮現一抹笑容。
十年化凡之生涯,對於顧少傷的益處,遠比修行萬年的收穫更大,這種好處無形物質,卻比修為力量的提升更重要。
...........
此時此刻,遠在趙國北部的邊陲小鎮,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其中一人臉型枯瘦,身穿黑袍,雙目開闔間,就有無盡的陰毒之色閃過。
在他的身邊,跟着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修士。
此時他正站在鎮外,手中拿着一面古色鏡子,不斷的打量,手中掐算:「藤化元,你既不知那人姓名,也不知長相,只憑藉一絲詛咒之力,實在難以找尋。」
那名叫藤化元的黑袍老者猛然回過頭來,他盯着那老修士,冷冷說道:「啟明道友,你的天算之術高深莫測,你若能幫我找到那人的至親,一切要求,只要我藤化元能做到,絕不皺一下眉頭。若不然.......」
他的眼神之中,滿是冷冷的怨毒之意:「那小畜生,殺我玄孫,老夫非要殺他全家,才能略解我心頭之恨!」
那修士沉默少許,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我盡力就是,不過藤道友,冤有頭債有主,那人我之前已經給你算出,身處決明谷,你為何還要找其至親之人呢?遷怒凡人,這種事情傳出去,委實太過難聽了些。」
藤化元冷漠一笑:「本座乃是元嬰大修,本座之玄孫,性命豈是那些螻蟻可比?殺我玄孫一人,老夫就要誅其十族!」
那老修士微微皺眉,感受到了藤化元口中的無盡殺機,也只有嘆息一聲,拋出古鏡,以秘法顯現出了王家之所在。
「這一處,當時那兇手家族之所在!」
那老修士剛剛開口,藤化元已然一步踏入那鏡面之中,登臨那王家所在之地。
轟隆!
明明是正午當空,小鎮王家大宅之上,卻陰風陣陣,悽厲的鬼叫之聲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