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不硬地說:「白公子,您得抓緊時間啊!趁着現在警察和軍方的人還沒有掌握情況,現在撈人……是最好的時候。」
看着他這副樣子,白平江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意,用力一拍桌子,聲音陡然間大了起來:「徐恆宇,當初我只說是讓你把山上的沙土弄下來,讓青靈集團的車子在路上耽誤幾天。你卻說什麼「必須給謝浩然一個教訓」。當時我就問你到底有沒有把握,你說普自是你的地盤,就算在那裏殺人也沒有問題。聽了你這句話,我才把事情交給你來做。現在出問題了,我幫着你解決,你倒好,反過來問我行不行……行啊!我是做不了,換你來啊!看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白平江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
只要事情沒滇南省,那麼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內。可是誰能想到突然間從天上掉下個「軍方」。無論在任何國家,這都是一個足以令所有人畏懼的特殊存在。那怕自己的父親是封疆大吏,同樣也要仔細掂量一下其中的取捨。
白平江做事很精明。他仔細調查過謝浩然,研究過他的發家史。種種跡象表明,謝浩然的突然發跡與國外資金有關。那是來自大洋彼岸合眾國的「王氏財團」。儘管不明白王家的人為什麼要把海量資金交給謝浩然負責運作,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王倚丹陪在身邊,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人生際遇很令人羨慕,白平江也不例外。
謝浩然是一個家族棄兒。謝老將軍威名赫赫,但是謝浩然在家族內部的地位,在白平江身處的這個圈子裏不是什麼秘密。傳言就像無孔不入的蒼蠅,「嗡嗡」亂飛。什麼謝浩然活活打死了他的親堂兄,什麼他把謝老將軍的大兒子打成殘廢,甚至就連他自己的奶奶也沒有放過,連續痛打了好幾頓,滿地找牙……當然,謠言也得分人,雖說傳言會根據流傳時間與範圍有所演變和誇大,但這些流言基本上是真實的,也沒有涉及到男女方面的私生活。
圈子裏的事情都有一條底線。你可以編造說某人品行有問題,但是絕不能說這個人與家中異性發生混亂關係。那樣的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脖子上套上絞索。等到對方報復的時候,你連申辯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徐恆宇沒來的時候,白平江在電話里聽他說到「軍方」兩個字,就知道事情已經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
白平江需要一顆棄子。儘管自己與徐恆宇關係不錯,這傢伙是一條非常聽話的狗,也幫着自己賺了很多錢。但狗就是狗,必須有着隨時為主人擋子彈的覺悟。
讓那些在醫院裏被監控的人私下裏串供,根本就是一個笑話。白平江從未想過這一招會管用。他只是想讓調查者的注意力轉到徐恆宇身上,讓他替着自己成為真正的目標。
真正是膽戰心驚啊!白平江做夢也沒有想到,原本看來應該是很好欺負,完全可以通過官場手段遏制的謝浩然,竟然有着如此大的能量。難道,圈子裏盛傳「謝浩然與家中不和,謝老將軍根本不認他這個孫子」的說法,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白平江壓根兒沒想過要打電話給普自軍分區的熟人。那樣簡直就是自投羅網。「軍隊不得干涉地方事務」是一條鐵律。軍方既然動了,就說明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和依據。
白平江已經顧不得去想那麼多「為什麼」。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儘快離開燕京,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最好立刻回到滇南。在他看來,那裏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至於軍方為什麼會插手?
白平江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他不是徐恆宇那種事事都要問個「為什麼」的圈外人。沒錯,我老爸是省府高官,我也的確想要插手青靈集團的生意,得到靈玉橘的銷售代理權。但很多事情只要有了苗頭,就能看出全部。徐恆宇之前在電話里說得很清楚,他派出去的那些人統統被打成重傷,青靈集團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留手。這表明他們有足夠的依仗,有夠硬的靠山。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招惹。
我當初到底是哪根筋不對,鬼迷心竅要從謝浩然那裏虎口奪食?
冷汗就這樣沿着後背脊梁骨一下子冒了出來。只是白平江控制得很好,沒有讓徐恆宇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