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遊冶、筆記、詩詞等等,並無一語關乎江湖武林。」
葉嘯天心中已有計較,點點頭道:「看來是有人不希望我們查出那句話的含義,已經先我們一步把那些證據給毀了。」
南宮荻蓉心思轉得也快,咬了咬唇道:「你的意思是,能夠比我們還先一步,毫無痕跡地銷毀證據的,難道……」她凝視着他,卻沒有說下去。他替她說道:「我與你的想法一致,此事多半是你兄長南宮元所為。」
荻蓉默然不語,顯然難以接受。葉嘯天嘆了口氣,暗自走開。
南宮家的書房很大,絲毫不下於各大門派的藏經閣。葉嘯天自二樓走至三樓,見這層上四處塵灰,顯然許多年沒人打理了。他暗想道:「第一、二層一塵不染,此處卻蛛網繚繞,仿佛古舊老宅一般,委實奇怪。」
他緩步踏入,行了一圈,見西邊書架底層書格處的塵灰已為人抹去。他心念一動,蹲下身子,伸手探進格中,取出了一疊本子。見上面寫着賬簿二字,心想:「此乃南宮家私隱,我可不便翻開。」他正要放回去,忽瞥見那本子右下角許多斑點,呈黑紅色,甚為奇怪:「若是墨漬,如何沾染了這麼多?」他將本子拿近,仔細摩挲,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那不是墨漬,那是血漬。」南宮荻蓉忽然走到他身後,說道。
葉嘯天點了點頭,隨即把賬簿交給荻蓉。南宮荻蓉默默翻開,見這冊賬簿從萬曆十六年開始記錄,第一頁上便寫着:「萬曆十六年三月二十日,冀北富戶張大佑魚肉鄉里數十年,迫害佃農徐小二一家,奪其妻及田地數十畝。於是余夜襲其宅,取其性命及黃金一百六十七兩,白銀七百四十五兩……萬曆十六年五月七日,余夜入太原府永通縣衙,取庫銀一千兩濟災民百餘人……萬曆十六年八月十三日……」
南宮荻蓉一面將內容讀給葉嘯天聽,一面評論道:「這想必是家父當年盜取不義之財的記錄本,家父二十一歲時離家闖蕩,所為皆是俠義之事。」她說着,面露孺慕之色,顯然對父親當年的義舉,極為欽佩。
葉嘯天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南宮荻蓉連連翻頁,忽然看到一處十分惹眼,不禁叫了出聲。葉嘯天連忙過來,問道:「怎麼?」荻蓉指着賬簿道:「你看這裏,萬曆二十年四月初三,余與三才堡彭老堡主赴直隸,劫威遠鏢局所保白玉翡翠等物,合計約白銀三萬五千兩。」
「三才堡彭老堡主,莫非就是彭天石等人之父,人稱『玄黃三才刀』的彭三才?」葉嘯天道。
南宮荻蓉點了點頭,說道:「恐怕是的。想不到,我南宮世家與三才堡現今勢不兩立,二十多年前,卻還有這等聯繫?」
兩人繼續翻看,見後還有關於三才堡的文字,荻蓉讀道:「萬曆二十三年,予三才堡黃金一萬兩。」她頓了頓,說道:「這段好突兀,不過後面用硃筆寫了好多小字。」
「萬曆二十二年五月,余與彭三才幼子彭人石於真定道劫光祿少卿陳敬,得手,彭子欲奪陳敬女,余不許,爭執起,官兵忽至,餘力戰得脫,彭人石被擒。」
「萬曆二十二年七月十三日,三才堡闖真定牢,救彭人石不果,彭地石為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所傷。十四日,彭三才來訪,余允諾救其子。十八日,余與摯友十七人,夜襲真定牢,救出彭人石。」
「萬曆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彭人石殺光祿少卿陳敬,余暗救其女。陳女家破,原系余所累及,甚愧之,乃留其於家中。」
「萬曆二十二年十二月廿六日,彭人石興師問罪,欲取陳女,余不許,傷彭人石。三十日,彭氏三雄齊至,雲說不予陳女,便於正月血洗南宮家。余欲以錢帛相抵,彭氏不許。」
「萬曆二十三年正月初一,彭氏大舉來襲,余與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設伏於家,大破三才堡眾。彭三才為錦衣衛駱思恭、鄭軫所殺。」
南宮荻蓉讀到這裏,雙手微微顫抖。她從不曾聽聞父親說過與三才堡之間的恩怨,卻不曾想,卻原來都是因她母親而起。
葉嘯天問道:「後來呢?」
南宮荻蓉收束心神,續道:「萬曆二十三年九月廿二日,余自南陽而歸,為彭氏三雄所傷,妻為三才堡所擄。萬曆二十三年十月廿四日,鶴壁一戰,雙方殞者百餘人,後為少林高僧祩宏所止,余以
第九回 山月不知心裡事 節五:禍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