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與山坳村只隔着一個山頭,這個山頭就是山坳村與礦區經常發生衝突的地帶。
山頂上有一頂帳篷,帳篷外面,升起了一股裊裊炊煙。
楚天舒指着帳篷問:「那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一頂帳篷?住的是什麼人?」
黃臘生說:「那是放馬坡,帳篷是村里搭建的,村里輪流派人值守,防止礦上的人破壞山林樹木。」
楚天舒暗暗有些頭疼。
無疑,黃固的浮雲礦場要做大做強,勢必要不斷地開山採石,而山坳村的村民要保山護林,阻撓礦場的開採,雙方互不相讓,如果不能儘快調和解決他們之間的矛盾,一旦激化,很有可能會釀成更激烈的衝突。
從保護生態環境,防止水土流失的角度來考慮,像浮雲礦場這種破壞自然資源的產業,在經濟發達地區早就關停並轉的範圍。
可在南嶺縣,浮雲礦場是縣裏主要的財政來源之一,也是取得了行政許可正規註冊的一家企業,如果政府要強行關閉,損失巨大自不必說,在法律政策上似乎也沒有充足的依據。
同樣,村民們要保護他們世世代代賴以生存的山林,護住這一方藍天碧水和綠地,保障他們的基本權益不受到侵犯和損害,他們的出發點和訴求也是正當的。
令楚天舒感到奇怪的是,縣裏不會不清楚礦場與山坳村之間可能存在的利益衝突,為什麼還要強行把放馬坡出讓給浮雲礦場呢?是確實迫於實現「三通」的考核壓力,還是某些人出於某種私利的一意孤行呢?
夕陽西沉,為浮雲山脈抹上了一層金輝。
放馬坡的一片翠綠與朝陽水庫的一泓碧水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副美不勝收的鄉村盛景,而西南面的一片光禿禿的山石和遮天蔽日的塵埃飛揚,則是這副如畫美景中的一大敗筆。
天色漸暗,黃臘生帶着楚天舒等一行人下了山。
走到黃臘生的家門口,黑暗中走過來一個人影。他迎着人群走過來,喊道:「臘生,是不是楚書記來了?」
楚天舒站定,見來人戴個草帽,穿了件破爛的工作服。
黃臘生應了一聲,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說:「老鄭,你來了。」
來人搶上前來,摘了草帽,望着楚天舒說:「楚書記,真的是你呀。我是鄭志國啊。」
如果不是鄭志國先打招呼,楚天舒幾乎認不出他。
大半年不見,鄭志國黑了,瘦了,身上蛻了一層皮,嘴上掛着幾個血泡。一條褲腿挽着,另一條卻拿根草繩扎了起來。
楚天舒看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想笑。
黃臘生有些吃驚,問道:「老鄭,你們認識?」
「楚書記,你好啊。」鄭志國撈住楚天舒的手,打過招呼,又笑着對黃臘生說:「老黃,我和楚書記何止是認識,我這個供銷合作社就是楚書記支持辦起來的。」
楚天舒問:「老鄭,你怎麼來了?」
鄭志國說:「我想請山坳村也加入我們的合作社,過來和臘生村長談談。」
黃臘生熱情地說:「老鄭,吃了嗎?沒吃就一起吃吧。」
進了院,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正納悶着,黃臘生的老婆從廚房裏迎進來了,看到楚天舒,驚了片刻,聽完男人的介紹,搓着手說:「來了,也沒個準備,堂屋坐吧。」
楚天舒笑笑,學着村里人的習慣,喚了聲「嫂子,給你添麻煩了。」
黃臘生的老婆說:「快別這麼叫,你看看這屋,咋叫領導坐。臘生,你快去借幾個板凳來,飯馬上就好了。」說完,紅着臉鑽進了廚房。
黃福霖笑着說:「我嫂子就這麼個人,見生,我們偶爾來一趟,她都不自在呢。」
黃臘生和另外一個村幹部出去到隔壁村民家借板凳。
楚天舒拉着黃福霖到一邊,掏出了五百塊錢來,低聲說:「老黃,這是我們的飯錢,等我們走了你再替我交給嫂子。」
黃福霖推辭說:「這怎麼行?臘生知道了,會罵死我的。」
楚天舒不容分說,把錢塞進了他的口袋,說:「實在不行,你就幫我給買條煙或者日用品。」
黃福霖這才沒有做聲。
黃臘生和村幹部一人扛着條板凳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