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大雨,也不可能出任務,除了睡覺,他還真不知道能幹些什麼。
「咚咚咚。」
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杜哥,杜哥。」
陳懷民在外面低聲的喊。
「這傢伙。」
杜劍南心裏面不禁一陣溫暖,他下床打開門。
就看到陳懷民一個人站在門外,上衣袖子濕透,褲子皮鞋也全是泥水。
臉上全是亮晶晶的笑容,手上掂着那個竹籃,上面蓋着嚴嚴實實的毛巾。
「你不會是去買吃的吧?」
杜劍南讓陳懷民進來,有些埋怨的說道:「你和楊夢青一組,他是你的僚機,更是你的室友;你過來我歡迎,可是應該喊他一起。」
「不用,我給他買了一隻燒雞。」
陳懷民把籃子放在桌子上面,拿開毛巾,裏面是滷肉,滷豆腐乾,花生米,鴨脖子,涼調變蛋,豬耳朵——
居然還有兩瓶辣酒。
陳懷民把東西擺在桌子上面,坐下來打開瓶蓋說道:「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隨着滷肉擺上,瓶蓋打開,屋子裏頓時飄滿了肉香酒香。
杜劍南關上門,找了兩個小酒杯。
陳懷民連忙接過去,倒滿。
然後舉杯說道:「杜哥,走一個。」
「叮!」
「滋溜——」
輕輕一碰,兩人仰頭一飲而盡。
陳懷民再倒。
「呵呵,你不是不喝酒麼,這是不喝酒的樣子?」
一杯烈酒下肚,辣得杜劍南直擠眼淚花子,連忙夾了一大塊肥溜溜的滷肉,吃得滿嘴流油。
「以前在家常被我爸灌酒,尤其是破了大案子,他一高興,晚上就在家大喝。」
陳懷民舉杯,朝着杜劍南示意:「杜哥,走一個。」
「靠!」
杜劍南罵了一聲,無奈的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叮!」
「滋溜——」
杜劍南辣的直咧嘴,連忙吃菜,一邊說道:「不父親不是鎮江的警察局長麼,他破什麼案子?」
「他比較喜歡親自破案——」
陳懷民說話間,已經倒好了酒,舉杯說道:「杜哥,再走一個。」
「靠!」
杜劍南聽着直翻白眼,不過這事兒總不能露怯,只好鬱悶的舉杯。
「杜哥,你說假如我這樣了——」
三杯下肚,陳懷民手裏拿着空酒杯,突然聲音顫抖的說道:「杜哥,我好後悔,好害怕。」
只是這一句話說完,陳懷民眼睛裏面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啦』的流淌下來。
杜劍南穆然聽到陳懷民的這句話,心裏面如同被人拿着錘子狠狠的砸一一錘頭一般,劇烈的絞痛。
疼得他臉色發白,
幾乎不能呼吸。
因為窗戶都是木板窗,關上了屋子裏就一片黑暗,所以窗戶就大大地敞開。
「呼——」
一股小風卷着外面飽滿的水汽,從窗戶鑽進來,凍得杜劍南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真冷啊!
「我怕死,但是為了國家,為了空軍的榮譽,我不懼死亡。」
陳懷民放下酒杯,先給杜劍南倒滿酒。
然後慢慢的給自己的酒杯倒滿。
聲音變調,帶着顫音的說道:「但是假如我真的戰死,我不希望她這樣,我希望她能堅強勇敢幸福的活下去,找到一個她愛的,也愛她的人,生一大堆兒女;幾十年以後當她老了,白髮蒼蒼,在一個金色的秋天,帶着她的小孫女,給我的墓前放一束野菊花,給她天真可愛的小孫女講一講,她奶奶曾經年輕時的故事。」
說話間,陳懷民淚如雨下,哭花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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