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童兒頑劣,煩請號房老爺安排一個僻靜的小院子。」心裏甭掉有多窩火了:好好的旅舍不讓住,非得讓掛單。清玉師叔可真會折騰人!
「號房老爺」眼皮未抬,袖了銀子,提起毛筆在單子上飛快的寫道:張逸塵師叔侄二人,師從京城流雲觀清玉道人,黃字院十號,掛單一個月。
寫完後,他收了筆,慢悠悠的說道:「張道友,你們師徒二人直接去黃字院找王院主即可。黃字院十號位置比較偏遠,這一個月里,你們也不必去前殿做功課。」
一般來講,掛單成功之後,雲遊道人是要拿單子去拜訪觀主、各殿殿主和堂主之類道觀里的大小頭領。在掛單期間,還必須和觀內的道士一同做功課。而「號房老爺」話里的意思是,這一切,他們師徒倆都可以省了!
張師叔聽了,心情大好,暗中給了沐晚一個讚賞的眼神——給點銀子,爭取能住上單獨的小院子。這是半道上,小丫頭給出的主意。沒想到,此舉還能帶來意外之效果。也好,省得他要再費一番唇舌。
乘「號房老爺」打揖回禮的工夫,沐晚沖他飛快的眨巴一下大杏眼。前世,她沒住過道觀,卻去廟裏拜過菩薩。在廟裏,只要給了足夠的銀子,不論和尚還是尼姑都會大開方便之門的。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道士、和尚、尼姑亦是不能免俗也。
王院主是個削瘦的中年道士,收了單,沒有多話,直接喚過一名年輕道士領着二人去黃字院十號。
一行三人沿着三尺來寬的石板路,越走越幽靜。
後院比前院大很多,規劃得井然有序,一大片青磚小院按天、地、玄、黃,被狹窄的青石巷道劃分成為四塊。走了大約半柱香的工夫,年輕道士終於在最端頭那道半舊的竹門前站住:「到了。」
推開竹門,果然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收拾得乾淨清爽,剛好有兩間房。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的西北角依牆種有一株枝繁葉茂的老槐樹。濃密的樹枝有一大半兒伸出了高高的院牆。
好香的荷花!沐晚忍不住伸長脖子往院牆外面張望。
「外面是口池塘,不是本觀的私產。」年輕道士見狀,在一旁解說道,「這個小院已經是本觀的最外圍了。」
門旁邊的院牆下還搭有一個土灶。灶旁有一口半人高、帶圓木蓋的醬色陶缸。
年輕道士指着它,提點道:「這裏離伙堂甚遠,道友若是往來麻煩,可以在這裏自行開伙。每天早上,我們會送一擔水過來。不過,鍋碗、柴火等都需道友自備,也可以托我們購置。」
張師叔聞言,低頭看着沐晚,問道:「小晚,你有什麼要添置的嗎?」
有,要添置的太多了!沐晚仰起頭,問年輕道士:「前輩,請問,除了這些,還能幫忙購置其它物什麼?」年輕道士的年歲看上去和張師叔差不多,也是二十出頭的樣子,所以,她順勢也以「前輩」尊稱之。
「你不妨說說看。」年輕道人點了點頭。
沐晚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她的腳上原本穿的是一雙淡藍色的厚底絲履。現在,鞋底快磨穿了不說,連鞋面也面目全非,看不出本來材質。右腿的鞋頭甚至還破了一個小指頭大小的洞。
「我想買一雙,不,十雙厚底的道鞋。」沐晚扳着手指說了起來,「唔,還要兩身換洗的道袍。還有鐵鍋……」
磨磨嘰嘰的,張師叔在一旁不耐煩了,從袖子裏摸出一塊三四兩的碎銀子,塞給年輕道士:「我們從京城過來,小孩子特別耗衣物。她之前帶的衣服幾乎都磨損盡了。煩請道友再幫忙添置兩身換洗的衣履鞋襪。另外,我們帶的乾糧和鍋碗炊具在進城之前都送給了借宿的莊戶人家,也煩請道友再幫忙添置一套。」他們有辟穀丹,根本就用不着開伙做飯。所以,除了沐晚的衣物,其餘的全只是幌子而已。哪裏用得着這般詳盡!
怪不得師叔侄二人穿着不俗,卻連件包袱行李都沒有。年輕道士掂了掂碎銀,點頭應下。
等人走後,張師叔指着右邊的房間說道:「小晚,你住這間。我今晚便會去尋訪那洞府。若是他們問起,你便說我在屋裏閉關,不許打擾。你獨自在這裏,一天也要佯裝開伙一兩次。」
「是。」沐晚本來芯子裏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現在又身懷鍊氣二層的修為
第二十二章 三水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