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沙水鯊的拼命撕咬,落在他身上的感覺倒成了渾身上下無所不在的輕擊,易天行宛如置身於土耳其浴室,正享受着皇帝般的待遇,被姬妾們繡拳粉腿輕輕捶着。
池塘里翻滾不定,易天行逗着這些大肥魚玩。他被咬了只怕有上千口,終於結束了這種另類的按摩,從塘邊爬了起來,丟下那群咬了半天卻沒有一塊肉落肚的可憐魚兒在水裏疲憊地游着。
這樣胡亂鬧了一通,少年人終於將那些煩心事全數拋諸腦後,臉上回復了平日的慵懶無謂神態。
被這裏的吵鬧聲驚醒的小肖,趕到池邊,卻看見渾身濕淋淋的易天行正坐在塘邊的石頭上往外呸着水。
「少爺,沒事兒吧?」小肖滿臉警惕。
易天行盯着他手上拿着的那把猛火霰彈槍,苦笑道:「只要你不走火,估計就沒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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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生活雖然頗有野趣,過的久了卻也容易讓人厭煩。徐伯徐媽也沒有看電視的習慣,只有個收音機擺在臥室里。易天行吃魚肉也吃的有些厭了,小朱雀雖然可愛又有靈性,但畢竟不會說話,所以多了許多和司機小肖聊天的機會,就是這些聊天,卻讓他生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念頭。
雖然易天行自己也覺得這主意來的有些沒來由,而且自己為了脫身考慮問題有些自私,甚至有些王八蛋般的不負責任,但有時偶爾看到小肖的脾氣稟性,又覺得似乎這才對路。
「你這幾天有沒有和袁叔聯繫?」他隨口問道。
小肖沉着應道:「沒有,袁叔交待了,少爺不想讓人知道你躲在這裏,所以他不主動聯繫我們,我不會給他打電話,免得泄露了少爺的行蹤。」
易天行微微笑了下:「說說你自己吧,跟着我呆在這麼個無聊地方,會不會覺得悶?要不然你回城去看看。」
小肖笑道:「少爺這是哪裏話。雖然和少爺接觸不多,但總覺得少爺身上肯定有很多奇妙的事情,能跟在您身邊受些薰陶總是好的。」
易天行這人是孔雀性格,自戀不可避免,呵呵笑着問道:「哪有什麼好奇妙的。」嘴上是在自謙,卻是暗想,自己的氣質果然蠻能吸引人的。
小肖在他身邊坐下,看着魚塘:「少爺做事總是出人意料,像第一次送你去歸元寺,進去的時候穿的是平常衣裳,出來的時候卻是滿身僧袍。」他嘿嘿笑道:「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而且想來少爺也不會告訴我,不過還是覺得少爺蠻神的。」
易天行哪裏料到所謂奇妙便是這些事情,不由尷尬道:「那是……嗯,在歸元寺里被僧人的大香燒着衣服,歸元寺主持不好意思,所以賠了我一件……」忽然覺得自己這套說辭似乎太站不住腳,於是訥然住嘴。
小肖嘻嘻笑道:「那前天晚上呢?少爺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淡水鯊的魚塘里玩?」
易天行無語,過了會兒拍拍小肖的肩膀道:「你心思果然挺細的,不過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說,以後你也別問了。」
小肖面上閃過一絲畏懼之色,趕緊站起來道:「以後不敢了。」
易天行笑罵着讓他坐下:「只是你問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怕什麼?」
魚塘邊有些尷尬地安靜下來。
「以前有個不知名的詩人寫道:或是在寂靜的樹林中緩步沉思,想着那些配稱為聰明、善良的人和事……」易天行摸摸牙,覺得好酸,「我不是個聰明人。但我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少爺請講。」小肖聽他有話要問,臉上恭謹應道。
「聽說你在自學法學專科?」
「是。」
「果然挺有上進心的。」易天行笑笑,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想了會兒後道:「你應該很清楚,我很不願意插手古家在省城的生意,雖然老太爺一直有這個想法。你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
小肖哪裏料到他一開頭就給自己丟了這麼大個題目,古老太爺為什麼要讓面前這個大學生少爺接手省城生意,又哪裏是他這個黑道底層人物所能了解的,訥訥道:「這個小的真不敢瞎猜老太爺的心意,或許是他認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