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當然是大師兄,但大師兄性情溫和到了極點,師弟妹們與他親近而不害怕,他們真正敬畏的還是這位方正嚴肅的二師兄。只要二師兄發話,便沒有任何人膽敢違背。
想着寧缺從此以後便不需要被這些師兄師姐們煩着,又想起自己當年剛進後山時的泣血生活,陳皮皮十分羨慕這個傢伙的運氣,又有些惱怒不甘,看着二師兄狀作認真問道:「師兄,雲門陣法現在正在大修,七師姐天天需要寧缺幫手,你看……」
話有未盡之意,隱含使壞之意。寧缺瞪了陳皮皮一眼,陳皮皮得意回看他一眼,然而他並沒有得意太久,下一刻聽到二師話的話就明白了多嘴往往會給人帶來極大的厄運。
「雲門陣法還沒有修好?小七她這半年都在做什麼?舞集陣眼……嗯,確實有些麻煩,小師弟剛剛入門,哪有時間耗在這些事情上面,皮皮,我記得你前年就跟小七一起修過雲門陣法,既然有經驗,那今年還是辛苦你吧。」
陳皮皮張大了嘴,欲哭無淚。
「小師弟,你跟我來。」
二師兄負袖於身後,緩慢向山下走去。
寧缺同情拍了拍陳皮皮的肩膀,追了上去。
在與陳皮皮和其他師兄師姐們的閒聊中,寧缺知道二師兄是一個極為驕傲嚴肅的人物,無論對己對人都分外嚴格,所以隱隱有些懼怕對方,然而今日二師兄替他解決了大問題,他對二師兄的觀感頓時為之一變,覺得二師兄絕對是世界是最可愛的人。
心理狀態絕對會影響現實視覺,他跟着二師兄緩慢向崖坪鏡湖處走去,看着二師兄古板的姿式,每一步距離絕對相同的死板味道,盡數變成了令人讚嘆的嚴謹自律,就連二師兄頭頂那根像洗衣棒槌般的高冠,此時也多出了很多出雲高潔味道。
二師兄忽然感慨說道:「你的境界,着實太低了一些……」
寧缺聽着前方二師兄開口說話,趕緊加快腳步來到他身後,老實回答道:「是啊。」
「書院後山對於不惑境界弟子的教育,沒有什麼經驗。」
二師兄緩緩搖頭說道:「雖說大師兄進書院時,還在初境,但他是由老師親手教的,可如今老師與大師兄都還在外遊歷,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該對你從何教起。」
寧缺沉默,雖然有些許失望,但想着總有一日夫子和大師兄會回書院,也並不是太過焦慮。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下山道,來到那片美麗崖坪之間。
走到鏡湖畔,看了一眼不遠處湖心那方亭榭和亭中低頭繡花的女子,二師兄忽然停下腳步,沉默片刻後沉聲說道:「雖說老師和大師兄都沒回來,但你終究是我書院學生,總要以書院所授為本,堂堂書院總不能讓顏瑟這個老道士給比了下去,告訴我你想學什麼?」
進入書院後山,便先進若正式進入修行的世界,寧缺很清楚自己會接觸到什麼,只是這些天他實在太過忙碌,精神太過糟糕,加上後山裏的師兄師姐們太過荒唐,他竟是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驟然聽到二師兄發問,驚喜之餘又不免有些惘然。
修行之道有若滄海,自己該選擇什麼?修行飛劍以後便是劍師,修行神念以後便是念師,或者說選擇武道修行?還是說真的去找個馬桶來修千古未有之桶師?
他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猶豫問道:「師兄,修行別的和修符道之間會產生衝突嗎?」
二師兄站在湖畔,搖頭應道:「萬宗不離其法,萬溪終歸海洋,起始之時不須在意,修至極處不用在意,只是中間一段時光需要區隔,你現在剛剛上路,不用考慮這麼多。」
寧缺看着二師兄的背影,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卻始終還是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如果想的時間太長,他擔心二師兄會不耐煩,在這種精神壓力之下,他驟然想起除了在邊塞戰場上偶爾極遠看到的那些軍部陣師之外,自己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位修行者是北山道口那名劍師。
他獨立殺死的第一位修行者是臨湖小築里的劍師,他在舊里除了那些基礎知識之外,看的第一本修行法門書籍是那本,而他很喜歡書院草甸後方的那片劍林。
「師兄……我想學浩然劍。」
聽着這話,二師兄緩緩轉過身來,用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