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飄搖,走在登山隊伍的最前端,不時東看看西看看,不像是在看風景,更像是在尋找什麼出路。
隆慶皇子雙手負在身後,登山看景一路施施然而行,不斷超過前方的登山者。他的臉上沒有驕傲沒有輕蔑,只是一味平靜,無論超過多少人或是看到山道旁昏迷的年輕修行者。即便在超過那位年輕僧人時,也不曾用餘光看對方一眼。
山徑盡頭是一片濃濃的迷霧。
留在書院裏的人們沉默無聲,看着遠處斜斜山徑,疑惑並且震驚於那道山徑的神奇,猜忖着那裏究竟被書院設下了怎樣的禁制,竟能讓這些來自各國的優秀年輕修行者們邁步如此艱難,如此痛苦。站在角落裏的寧缺也在思考分析,但他關心的重點並不是山道,而是山道盡頭那片濃霧。
隆慶皇子已經到了霧前,那麼他稍後如果要登山,最低目標也必須要進到雲霧之中,既然如此,無論那條斜斜山徑有何艱險困厄,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必須走過去。
來到瀰漫山腰的濃霧之前,隆慶皇子沒有任何猶豫,就這樣平平常常地走了進去。稍後片刻,那位東瞧瞧西瞧瞧,顯得格外好奇的月輪國年輕僧人,也來到了霧前。看着眼前不知深幾許不知藏着多少萬年古樹山魂的雲霧,先前一直表現的有些漫不在乎的年輕僧人,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靜靜看着霧氣,遲遲沒有邁出一步。
隆慶皇子消失在山霧之中,之後很長時間都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走完山腰下那段石徑,走進霧裏。
想要進入書院二層樓的登山者,已經有一半被那四名執事抬了回來,只剩下謝承運等廖廖數人還在山徑下段艱難地攀行,至於那名展現出來不俗境界,被某些人寄予厚望的月輪國年輕僧人,似乎遇到了某種難題,站在霧氣邊緣猶豫不前。
看着當前局勢,書院裏觀看登山的人們心中已經有了判斷,沒有誰能夠戰勝隆慶皇子,雖說這是事前很多人意料中事,但眼看着這幕發生,眼看着隆慶皇子遠超同儕的實力,眾人依然難免有些震驚無語。
「西陵神殿果然不愧是修道萬宗之祖,庶民敬奉之地,天諭院則不愧為世間玄學妙境,隆慶皇子翩然登山,如此天人之姿,豈是其餘人等所能比擬?」
燕國使臣看着自家皇子傲然眾人,早已得意到了極點,卻不忘半側着身子,把西陵神殿眾人好一番吹捧。
莫離神官微捋鬍鬚,表情異常平靜,只有眸子深處的光澤顯露了他此時的驕傲喜悅,淡然說道:「隆慶天賦其才,又有昊天神輝恩寵,神殿授其裁決重任,書院雖說亦是高潔神妙之所在,但登上院後一山,實在不足誇耀。」
說的是不足誇耀,但誰都知道這句話就是在誇耀,燕國使臣趕緊湊趣又說了幾句,緊接着轉頭望向大唐官員那一方,斂了笑容,淡然說道:「說起來大唐帝國名將賢臣雲集,只可惜這一屆的書院,似乎沒有什麼出眾的人物。」
在燕國人的心目中,大唐帝國毫無疑問是一頭殘暴的凶獸,他們對唐人向來沒有絲毫好感,今日難得遇到這麼一次打擊對方勃勃雄心和自信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燕國使臣不敢當面挑釁大唐親王或是公主,沒有大聲說出這句話,但也沒有刻意控制音量,淡淡嘲諷的意味隨着淡淡無情緒的話語,就這樣飄了過去。
明黃雲檐的大幅陽傘之下,大唐官員們的臉色極為難看,書院術科六生已經有五人敗離山道,唯一還在繼續攀行的謝承運還是個南晉人,而且即便是這個南晉學生,看起來也絕不可能是隆慶皇子的對手,如此說來大唐年輕一代竟是在今天的二層樓登山試中一敗塗地!
親王李沛言的表情有些陰沉,緊緊攥着衣袖,面無表情低聲說道:「早知是這般局面,真應該寫封信給許世,讓他把王景略放回來,至少帝國臉面也不會丟的這般乾淨。」
坐在他身旁的李漁,淡淡瞥了他一眼,微嘲說道:「叔父,王景略被謫去鎮國大將軍麾下,不正是拜你所賜?」
李沛言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難看,沉默片刻後皺着眉頭說道:「何必再提此事。說起來,景略雖然號稱知命以下無敵,但隆慶卻已經一隻腳踏入了知命境界,他即便回來,也不見得是此人對手。」
「到底是不如隆慶,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