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騎兵紛紛上馬,做好反衝鋒的準備,如果那神秘而恐怖的羽箭無法守住中軍帳正方,那麼便只能依靠騎兵本身。
但那人沒有給唐軍騎兵上陣的機會。
他依然沉默地射着箭,面對像雲霧般湧出城門的草原騎兵,他射了一箭。
他只射了一箭。
與先前不一樣的是,那根箭並不是從他身邊的草地里拔出來的,而是從身後的箭筒里抽出來的,那根箭明顯有些不一樣,箭簇是個圓形的筒。
清晨的天空裏響起一道悽厲的鳴嘯。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射下,那根箭拋出一道弧線,落在了渭城城門前。
剎那靜寂。
然後。
轟!
一聲巨響,在渭城城門前響起,掀起無數泥土,仿佛要把天穹都掀開!
漫天飛舞的泥土裏,還有戰馬和騎兵的殘肢,甚至有頭顱在其間飛舞。
渭城的城門垮了,黃土和土皮里的磚石簌簌落下,不知壓住了多少受傷的朵兒騎,煙塵里隱隱能夠聽到很多悶哼與痛嚎的聲音。
又有箭聲從南方來。
這一次的箭聲要比先前更加清晰,不似微風,而似颶風,嘯鳴悽厲。
箭嘯連綿不斷地響起。
數百枝羽箭,仿佛沒有間斷一般,穿越晨風,穿過煙塵,射向深處。
……
……
一名草原騎兵跳離被射死的座騎,拔出彎刀不安地看着四周。卻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裏,忽然一枝羽箭自南而來,貫穿了他的胸腹。
一名草原騎兵渾身是血地爬起來,向煙塵外走去,口裏不停地呼喝着什麼,顯得格外暴戾,忽然,一隻羽箭從他的嘴裏射進去,從腦後探出,帶出血花。
一名草原騎兵倒在地上。揮動彎刀砍死中箭後正在亂蹬的座騎。拼命地站起身,眼睛裏滿是恐懼,然後他看到了一枝羽箭向着自己的恐懼而來。
噗噗噗噗,羽箭射中皮甲。射中眼睛。射中咽喉。射中不同的地方,卻發出極其相似的聲音,那些都是刺破的聲音。
那些仿佛具有魔力的羽箭。能夠射穿一切。
渭城城門前的漫天煙塵里,到處都是死亡。
代表死亡的中箭聲與悶哼聲不停響起。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煙塵終於漸斂,晨光重新落下,落在渭城前,被鍍上了一層紅光,遠處終於探出草原地表的朝陽,紅的像是染滿了血。
朝陽如血,城前皆血。
此時,城內城外的人都已經確認那些箭來自何方。
所有人都看着那處唐營,看着那片柵前。
直至此時,依然沒有一名草原騎兵能夠衝到唐營之前。
事實上,除了最開始的那三名騎兵,根本沒有人能夠衝出渭城。
渭城城門前一片狼籍,騎兵和戰馬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
鮮血從那座小山里不停漫躺,像是無數細小的瀑布。
當年青峽前,君陌一劍當前,萬騎莫過。
君陌斷臂後,沒有人認為這種畫面會再次出現。
誰能想到,今日渭城這畫面又出現了,只不過是反的。
今日一箭在南,萬騎莫出。
那個人一把鐵弓,滿地羽箭,便把金帳王庭最強悍的萬餘蠻騎封死在了渭城裏!
……
……
就在城門處發生爆炸的同時,由兩翼向唐營衝鋒的數百朵兒騎,也遭受了滅頂的打擊,一直隱匿在側的弩營,將預備已久的憤怒和密集的弩箭,同時射了出去。
草原上響起嗡的一聲,是琴聲,是無數把琴在彈奏同一個音,片刻後,那聲音消失時,便是萬枝弩箭同時落下,如暴雨一般。
……
……
王庭將衝鋒的路線,設計為穿城而過,因為這樣距離最近,需要的時間最短,然而誰也沒想到,這條路線竟是如此的兇險。
兩翼的攻擊因為需要繞城,不夠直接,無法攻破徐遲佈下的弩雨,那麼真正能夠改變整個戰局的,依然是中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