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范閒心裏有些擔心,趁着這機會,便詢問陛下身邊的親近太監。
心中擔心,他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焦慮,儘可能問地雲淡風輕,只裝作是監國權臣應有地關心。姚太監知道這位年輕大人的身份,更知道對方今後的權勢,自然不會多心,揀重要的幾椿處置說了。
范閒本來還想問問東宮的情況,但仔細一想,卻閉了嘴。
與姚太監告別之後,他有些發怔,一時間竟回不過神來。令他震驚的是,皇帝陛下對於這些太監宮女侍衛的發落竟是如此寬仁,全不似自己猜想的模樣,莫說洪竹這個表面上什麼事兒都沒做地太監頭子,便是含光殿裏的嬤嬤,東宮裏新晉的太監,廣信宮裏的宮女,也基本上沒有殺幾個,大部分人都保住了性命,只是準備要趕一批人出宮。
范閒搖着頭往宮外走着,心想今天太陽莫非是從西邊出來的?陛下怎麼忽然變成如此溫柔的人物?忽然間他心頭一動,聯想昨夜皇帝的幽暗面容,再聯想陛下先前和自己的溫柔對話,不由猜測,莫非這位受了大刺激後,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開始為自己和李家江山地後代積福?
事實其實與他地猜測相差不遠,皇帝並非濫殺之人,更不是好殺之人。只是性情堅毅刻厲,不忌殺人罷了。像宮中那些下人,只是聽從太后之令,與謀反牽扯不深,而且皇帝又不在乎斬草要除根……加之太子與二皇子用死亡做出的抗爭態度,讓皇帝地心態,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第二日范閒便和林婉兒抱着那小丫頭入了宮,皇帝第一次在二人面前表現出一位長輩應有地仁慈模樣。抱着那名女嬰細細看了許久,心情極佳。只是當皇帝用手指細細撫摩女嬰眼眉時,范閒真有些心驚膽顫,在含光殿裏,他可是知道皇帝老子的手指頭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但皇帝似乎極喜歡這丫頭,尤其喜歡這丫頭的眉眼。范閒看着這幕,心裏直犯嘀咕,猜測陛下莫不是又開始想起當年的某些痕跡了吧?
正想着。皇帝卻讓他抱着孩子去各宮裏給那些娘娘們看看,而把婉兒留了下來。范閒微微一怔,沒有說什麼,遵旨而去。如今宮中沒有個女主人,打發孩子的賞賜自然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便留到了日後處理。只是寧才人抱孩子的時候,說要宮中派嬤嬤和乳娘,卻被范閒堅決地拒絕,倒讓寧才人和一旁的宜貴嬪有些納悶。
這本是件喜事。但宮中最近死人太多,怎麼也喜不起來,寧才人再大聲音的笑容,都無法沖淡宮裏地詭異味道,宜貴嬪也只是溫和的笑着,倒是三皇子李承平身上傷還未好,卻強行掙着要抱,還一口一個妹妹喚着。
范閒唇角微翹。心想這小子果然早熟的可怕,只是這輩份似乎錯的有些離譜,不知怎的,卻想到了遠在北齊的妹妹與思轍,大東山一事牽涉三國,苦荷必然斃命,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在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沒有呆多久,范閒便抱着孩子退了出去。進御書房接了妻子。向陛下告辭歸家,皇帝略一沉吟便允了。又說賜名的事情緩緩再說。范閒心知皇帝陛下這幾日忙於處理謀叛後的朝政,沒有想到他竟還記得這些小事兒,不免有些意外。
出宮之後,范閒沒有問婉兒陛下究竟把她留下來說了些什麼,但看着妻子又紅腫起來地雙眼,心裏清楚,這次舅舅與外甥女之間的談話,無疑與長公主還有那兩位的死亡有關。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在皇帝的強力收攏下,朝廷六部三院三司漸回正軌,散於四野地叛軍殘兵也被盡數剿滅,葉重領軍凱旋而歸,整個局面已然安定了下來,京都回到了平靜之中,這一場謀反的氣息,終於漸漸的淡了。
而范閒卻是一大早便辭了監國的職司,在御駕返京地當夜便歸還了陛下的行璽,雖說辭不辭,如今也沒有人再把他當監國看,但誰知道這些小地方犯的錯,將來會不會釀成大禍,遲上一天,便多一天的風險。
他仍舊做回監察院的提司,內庫的轉運使,再也不用理會朝政中的問題。朝政自有兩位大學士領着一眾文臣打理,軍方自有樞密院打理,與他都扯不上什麼關係。如此一來,除了言冰雲偶爾上府來報一下差使,江南蘇文茂與夏棲飛按時遞來院報,便也沒有什麼事需要他關心。
只是當中有些插曲,比如小言公子是如何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