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師,不停地變幻着模樣。
陰森、玄奧、鬼畫符,宛若星辰給夜空的點綴,帶着一種根本就不用掩飾的戲謔和嘲諷。
一灘灘鮮血不斷地延伸過來,在周澤的腳邊化作了朵朵血色蓮花,每一個花瓣上,都是一張痛苦的臉,是剛剛死氣的白大褂們的亡魂,這是屬於他們的禁錮,這是屬於他們的恐怖盛宴。
就像是小時候看黑白電視機上的畫面,一條條線,一片片留白,線很雜亂,白也不是那麼的白,紛紛擾擾變化之下,讓人目眩,讓人犯嘔,讓人噁心。
周澤彎下了腰,
他用僅存的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有點想吐。
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只是單純的有些意外,
八十年前的自己,
比起現在的自己,
似乎更是心狠手辣。
那道殘缺的身體還在行走其中,
慢條斯理地像是在欣賞着屬於他本人的傑作,
到一定時候,
他就出現在一個還活着的白大褂面前,將其當作一道配菜,丟入這激昂的交響樂中化作其中一道音符,或者是鮮榨出他的鮮血,補充這血色的浪漫水彩。
他沒有獰笑,
甚至除了一開始睜開眼看周澤以外的時間裏,他其實都是閉着眼的。
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但他卻像是最為追求完美的藝術家,樂隊指揮者,他恪盡職守,將一切的一切,都做到最好,讓觀眾……滿意。
哦不,
其實是讓他自己滿意。
交叉了八十年時間距離的夢,
彼此分別位於時間點的兩端,
到底什麼是夢,
什麼又是夢可以改變的虛假部分,
周澤不懂,也不明白。
但大概,
八十年前的自己,在這裏甦醒,開始殺戮這裏,開始淨化自己,這應該是真的。
至於他是否見到了八十年後現在的自己,是否因為接受了自己的委託,而將這場本對於他來說極為簡單的殺戮變得更加地複雜更加地累更加地漫長更加地享受,
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想知道真相,
只能等挖掘出地下的秘密,
離開這個夢,
在現實里,
去看八十年前遺留下來的痕跡,
這樣才能獲得最正確的判斷。
然而,
忽然之間,
一切的一切像是都被加快了進程,
周澤猛地發現地上原本變化着圖案的鮮血開始沸騰起來,
一個個之前還等着挨次序投入這場盛宴的白大褂和憲兵們幾乎是一股腦地被投入到各個實驗室之中,實驗室里的實驗開始繼續,工具和器械開始自己運作起來,各種各樣的實驗重新開始,甚至連記錄的冊子和筆都自己飛舞起來進行着屬於自己的記錄。
只不過,原材料,並不再是以前他們口中的馬路大,而是變成了他們自己。
但這種旋律的變化,讓周澤有些心驚莫名,當他再度看向那個殘破的身影時,卻發現那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雙手抓着他自己的半截腦袋,
顯得很是痛苦,
身體也在不停地搖晃,
像是已經無法克制住自己一樣。
四周的一切,都是他的手筆,是屬於他的死亡藝術,一切的一切,都根據他的心境在變化,而當他開始逐漸陷入瘋狂,陷入失控之時,周圍的一切也都開始向殘酷的暴力美學去延伸。
慘叫聲,
哀嚎聲,
有活人的,
有亡魂的,
他們在這其中更加地痛苦不堪。
猛然間,
那個殘破的身影睜開了眼,他的眼眸中帶着一種血紅色,一時間,讓周澤都有些發懵。
他在對着自己喊着什麼,
他在對着自己訴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