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向尹湛望去,「阿綰不善飲酒,殿下這酒,微臣替她喝了吧。」
他的聲音,是一貫的清寒,可偏偏那「阿綰」兩字,被他叫出了纏綿而溫柔之意,聽在眾人耳中,越發掂量出宋清歡在沈初寒心目中的分量,就算是素來好事之人,此時也低垂了頭,深恐引火上身。
尹湛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他的手定在半空,並不說話,只直直地看着沈初寒的目光,似乎想看出點什麼來。
身側的蘇嬈眸子一轉,忽的「咦」一聲,「舞陽帝姬不善飲酒?我怎麼記得,舞陽帝姬甚喜飲酒才是了。」對她來說,宋清歡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俗話說,知己知己才能百戰不殆,所以她特意命人仔細查了宋清歡的資料。
不待沈初寒或宋清歡開口,她忽的嗤笑一聲,緊緊望着宋清歡清冷的側顏,「到底……是不善飲酒?還是不願飲酒?」
她說話的語氣有幾分意味深長,似乎在暗示着什麼。
尹湛神情愈發不悅。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君,沈初寒是臣。在眾人面前如此不給他面子,讓他如何不着惱,再想到沈初寒在朝中處處對自己的掣肘,臉色一黑,將酒盞往長几上重重一放。
酒水濺了出來,眾人的心也跟着一跳。
尹卿容更是白了臉色,一眨不眨地盯着尹湛,深恐他下一刻心中的不滿和怒火就噴涌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髮,忽有人清清泠泠開了口。
是宋清歡。
她把玩着手中空的酒盞,掃一眼蘇嬈,然後看回尹湛,「沁水帝姬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不方便飲酒。」
一句「不方便」,尹湛裹着冰渣子的眸光立馬射在了他身上,「舞陽帝姬不妨將話說清楚些?」
宋清歡轉眸看沈初寒一眼,眼睫一眨。
沈初寒會意,清清冷冷接過話頭,「皇上,阿綰她懷孕了,不適宜飲酒。」
這話一出,全場寂然,所有人都有一瞬的呆愣。
蘇嬈的眸光卻猛然間變得犀利,不可思議地刺向宋清歡和沈初寒,心底有隱隱作痛的感覺。宋清歡她……她果然懷孕了。
只是,她原本想拿此事做些文章,但沈初寒如此坦蕩地說出來,不免讓她生了幾分遲疑。
尹湛也愣了一瞬,方找回神智,眸光幽深,全然探不出心底的想法。
眼下肌肉抖了抖,擠出一抹笑意來,「舞陽帝姬竟然懷孕了?恭喜恭喜!沈相真是好福氣啊。」
於是,場中響起了一片此起彼和的附和聲,只是每個人臉上表情都不大一樣,氣氛有沉寂又變得有幾分詭異起來。
在這熙熙攘攘的「恭喜」聲中,忽然突兀地插入一道冷硬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舞陽帝姬懷孕了?可是,你和沈相不是才剛成親?」
宋清歡回眸,見蘇嬈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一臉看好奇的神情。
她突然恍然。
原來蘇嬈打得是這個主意!
她和沈初寒才成親二十來天,就算是洞房花燭夜那晚懷上的,二十多天的日子,也不大可能診斷出來。蘇嬈無非是想藉此事做文章,抹黑自己在外的名聲罷了。
不過,涼國民風本就比其他三國開放,再者她並在意別人是怎麼想自己的,所有只要尹湛那裏不要生出什麼想法,此事對她根本就沒有威脅力度。
只是話雖如此,卻並不代表她要白白受了這一出。
一揚眉頭,語聲愈冷,「沁水帝姬莫不是忘了在臨都奪劍大會上發生的事?」
蘇嬈眉頭一皺,心底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奪劍大會上發生了什麼?」尹湛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暗流涌動。
「也沒什麼,不過是沁水帝姬使了些下作手段,本想自己……最後卻成全了我和阿初……」她嘴角帶着淺淺笑意,泠泠眸光閒懶地落於蘇嬈面上,眼底卻有一抹殺氣。
她這話雖說得隱晦,但在場眾人,哪個不是人精,仔細想了兩遍這話,便摸出了其中的隱藏含義。
下作手段……
原本想自己……
再加上前些日子沁水帝姬在沈相婚宴上說出的那話,眾人頓時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大概是沁水帝姬喜歡沈相,沈相眼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