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的境地中。外有昭國和宸國對邊境領土虎視眈眈,內有魏家和寧家日漸壯大,屢屢不服管教。更別提到現在都沒有抓到的,潛藏在暗處只等給自己致命一擊的楊復。
每每想到這些不知何時會冒出頭的隱患,聿帝便夜不能寐。
好不容易得了舞陽奪得蒼邪劍的好消息,或許還能憑此震懾下國內外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卻不想,舞陽很快又要嫁到涼國去了。
心中到底有幾分心不甘情不願,所以才想出來用立皇太女的說辭試探試探宋清歡的意思。
宋清歡眨了眨長而濃密的睫羽,眸光清幽,眼底仍是一片平靜,「父皇方才也說了,兒臣為何能從如此多的皇子帝姬中脫穎而出,成功奪得蒼邪劍,完全是您沒想到的事。」
聽到宋清歡這話,聿帝尷尬地咧了咧嘴,「朕……」
「別說父皇了,兒臣也不相信。」宋清歡翹了翹唇角,似並不以為杵,「所以父皇不妨猜猜,兒臣為何能成功拿到蒼邪劍?」
聿帝狐疑地盯着她,顯然十分不解,忽的,他似想到什麼,臉色僵了僵。
宋清歡笑笑,接着道,「想必父皇已經猜到了,兒臣之所以能成功奪得蒼邪劍,最主要的原因,是有沈相相助。」
她一頓,眼中流光微閃,「所以父皇覺得,您這個時候想取消兒臣同沈相的婚約,他會同意麼?」
「他喜歡你?」半晌,聿帝才沉聲問出這話。
「這樁婚事,是沈相主動求娶。」宋清歡神情淡淡,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和煦笑意,卻讓聿帝看不出心中所想。
「那你呢?你也喜歡他?」
宋清歡並未正面回答聿帝的話,只道,「父皇,您不可否認,沈相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夫婿人選。」
聿帝竟一時語塞。
宋清歡說得對,放眼四國,沈初寒的確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夫婿人選,否則,又怎會成為四國貴女人人想嫁的乘龍快婿?
可是,他就是覺得心中有些彆扭,就好像事情的發展,並不受他控制一般。
宋清歡說完這話,便不再多說,只垂了頭,清泠目光落於手裏的茶盞上。
她知道聿帝的心理。
一方面,自己得到了蒼邪劍,本該對聿國有所助益才是,卻不想,自己很快就要嫁到涼國,蒼邪劍自然不可能留下。就好像原本以為是自己板上釘釘的東西,摸了一下之後卻又還了回去,心中自然不舒坦,所以想想法設法將自己留下。
而另一方面,他心中對母妃還有眷戀和感情,又覺得從前虧待了自己。與沈初寒的這麼婚事若是想作廢,自然要給自己找個更好的退路。而這個退路在他看來便是——廢除宋琰的太子之位,將自己立為皇太女。
宋清歡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雖然父皇對她,總算不如上一世那般涼薄,她卻始終生不出真心實意的親近之感。
「罷了。」許久,聿帝終於抬頭,目光沉沉看向宋清歡,「你與沈相的婚事,還是照舊吧。否則,傳出去只會說我聿國言而不信。」
「是,父皇。」宋清歡恭順應了。
「時辰不早了,你一路車馬勞頓,想必已是極累,父皇就不多留你了,你早些回宮歇着吧。」聿帝眸中的霧氣隱去,面上露出慈愛的關懷。
「好,那兒臣就告辭了。」宋清歡起身,朝聿帝一禮,轉身下了高台。
「舞陽。」聿帝喚住了她。
宋清歡駐足轉身,「父皇還有何吩咐?」
聿帝看了看長几上的蒼邪劍,語聲沉鬱,「蒼邪劍,你帶回宮吧。」
宋清歡眉頭一挑,眼中略有詫異。
她倒是沒想到,聿帝會如此輕易將蒼邪劍歸還自己。這蒼邪劍雖然對自己來說用處不大,但日後沈初寒要歸昭,有蒼邪劍在手,借着它的名頭,倒是好辦事許多。
便也不推辭,微微一點頭,朝沉星示意一眼。
沉星會意,上前將劍匣合上,抱在了手中。
宋清歡朝昭帝福身一禮,「那父皇,兒臣便告辭了。」說着,帶着沉星往殿門口走去。
豈料,剛走兩步,卻聽得門外有悽厲的呼喊聲傳來,如平地乍起兩聲驚雷,越來越近,頃刻間便到了大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