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長史也是姓荀!自然是家人!潁川荀家舉族搬遷至此,我家長史不來冀州來何處?……」
城門司馬唯唯而應,半響,又猶豫叫道:「荀長史進城可以,只許帶三五護衛,其餘人馬俱駐紮城外……」
史進高聲大叫:「這是自然,無需你多言,放我家長史進城即可……你再聒噪,告與你家軍師知曉……」
登時,吊橋「咯吱咯吱」放下,城門亦復緩緩打開,簇擁堵塞於兩頭的商旅百姓又復得以暢通進出。
荀攸輕輕一揚馬鞭,徐行至城門下,朝一臉驚惶的城門司馬及眾守衛拱手道:「驚擾了諸位,原諒則個。攸此來冀州只為探訪家人,已是通知在前了……諸位放心……諸位請放行……」
城門司馬抬頭巴結笑道:「是是……荀公進去便是……」
當下荀攸帶着史進與副將陳達楊春及三五個將士進了鄴城,余者俱在城外五里出紮寨,等候聲息。
一路問詢,眾人往荀府而走。
那荀府就在內城,佔地頗廣,只見門上高懸煌煌匾額「荀府」,府內建築鱗次櫛比重重進進,看來荀家還是頗受冀州之主袁紹禮遇的。
匾額下有一人背身而立,只見此人年約二三十,劍眉挺鼻,戴一頂輕紗角頭巾,身穿一領靛青儒袍,腰系一條雙搭尾銀帶,衣袂飄飄,風姿卓絕,俊美絕倫。此人見得荀攸一行臨近,長袖一抖,作得一拱手,微笑而叫:「公達!經年不見,可是想念……」
荀攸覷見此人拱手,急急翻身
下馬,也是拱手作得一揖,作揖罷,立起身子,疾走幾步,握起那人臂膀,大笑道:「文若!幾年不見,風采依舊那!」
那俊美之人原來就是荀彧荀文若,他搖搖頭,也是伸出雙臂回握荀攸臂膀,朗聲笑道:「公達!又不稱呼叔父,無禮之甚哪……」
荀攸大笑,回應道:「文若,當初可是某抱着你長大的。是哪個跟着某身後竄上跳下的?哈哈,如今長大,卻想當個叔父了?來來來,讓某說說某家叔父少時醜事,哈哈,叔父威儀何在?……」
看來兩人關係可是不同一般哪,可以見得兩人方一見面已經棄了名人高士風範,相互打諢取笑起來,更可以見得荀攸是開心之極,本是木訥莊重的臉上一直洋溢着歡笑。
兩人雙手緊握,同時發出暢快大笑。笑畢,荀彧伸手邀一行人進府。
荀攸一面抬腿邁進高門木檻,一面左右而盼,問詢道:「文若,不知諶叔父何在?不見其身影?」
荀彧回道:「兄長今日逢袁紹召見,一大早就已出門,不曾回來……」
「哦……」荀攸點點頭,邁步而進。
當是時,史進朝荀攸抱拳,振聲叫道:「軍師。如今軍師得見家人,必有諸多話語,必言及家事。史進站立一旁,頗是打攪,多有不便,不若許史進往街面一逛,見識鄴城氣象。可是如何?」
荀攸點點頭,說道:「好吧!某已回叔父家中,不需退之護衛。你等可上街一逛,記住夜晚回府,記住不得生事就是。」
「是!」史進大喜,招呼着陳達楊春兩兄弟轉身往府外而走。
卻說荀彧引荀攸進得荀府,拜見荀家諸親,引見完畢,兩人進入書房。
且焚一盞香爐,擺一桌黑白子,煮一壺香茗,叔侄兩人相對而坐,寬服廣袖,愜意放鬆,怡然自得。
香火氤氳,清涼提神;沸水煮茶,清香怡人。
荀彧挽袖,輕輕捏起一顆黑子,擺於几案正中,笑道:「一別數載,不知公達棋藝可有長進?」
荀攸搖頭微笑,亦是執起一顆白子,擺於棋盤邊角,對道:「金角銀邊……一別數載,莫非文若有心謙讓?」
「非也,非也……中者為尊,四方為夷;中者為長,四方為小……哈哈,某為叔父,自然四方讓與晚輩……」荀彧劍眉微挑,星眸閃耀,露齒而笑,復又執黑子擺於案上。
「非也,非也……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為公之心,四通八達,無正無偏……哈哈,若能勝局,何來尊夷之分,主副之辯……」荀攸搖搖頭,捏起白棋落子。
叔侄兩人笑語盈盈,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口舌不讓,更緊要的是手談亦不相讓,彼此算計,或防守,步步為營;或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冀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