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沙場,他們都是米斯特利斯新軍中的菁華,而在最後的拉鋸戰中,僅復興騎兵和潭蓓騎兵兩支查士丁尼手中的王牌便近乎建制報廢,戰馬累死無數。更不用說以血肉之軀阻擊塞爾維亞騎兵的阿爾巴尼亞山民們,博格達尼率領的青石崗部落差不多有一半人死在了戰場上。可以說查士丁尼能夠取得這場戰爭勝利,那都是這無數士兵用鮮血換來的,或許這場勝利值得慶賀,可是他相信有些事情比現在慶功更重要。
命人壘砌土堆,居高臨下的查士丁尼一邊讓部下收斂戰死者屍骸,並由塞爾吉烏斯修士以及隨行的阿格里尼翁僧侶們為這些亡者祈禱,一邊他又讓人從俘虜中特意清點此戰被抓獲的伊庇魯斯士兵出來,卸下他們身上作為戰敗者的鐐銬,單獨成列站在莫利亞軍團的對面。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士兵們只能站在土堆前靜靜地等待着高台上沉默無言的查士丁尼。而此刻,若是抬頭便會發現頭頂上的殘陽已經鮮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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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面前黑壓壓的人群,查士丁尼站在高台上似乎在醞釀着情緒,良久之後,他方才緩緩開口:
「從七丘山到金角灣,我們的祖先建立起了一個偉大的帝國,便是羅馬。她的名字從誕生之初便孕育着榮光和偉大。在伯羅奔尼撒有這樣一句古老的諺語,『每個人都是其他人眼中的蠻族』,曾經我們腳下的土地也像如今一樣盤桓着驅散不盡的紛爭,彼此仇殺彼此嫉恨,戰鬥不休。而我們的先輩篳路藍縷,執掌着文明的火炬驅散群氓的蒙昧,從此之後我們的父輩可以自豪地講述那古代的英雄傳說,從此之後我們可以不懼面對周邊兇惡的四鄰驕傲自稱我們『羅馬人』的名號,從此之後我們的孩子可以自由地成長在那面鷹旗之下。一切本應該如此。」查士丁尼的本應該情緒進一步伸張的演講忽然在此處戛然而止,而這短暫的停頓也將沉浸在故國榮光的士兵們拉回到了現實。
用那雙深藍色的眼眸望向伊庇魯斯的俘虜,查士丁尼發現他們之中也有人為他的演說而動容,而這正是他所想要的,畢竟羅馬人的認同早已經在幾百年前便刻在了每一個人血脈和文化之中,即便是誕生過皮洛士的伊庇魯斯。
於是,查士丁尼趁熱打鐵,「正如我說的,本應該如此,但如今我們的國土卻四分五裂,四夷在侵凌我們的同胞,而我們卻將應該刺向敵人心窩的劍對準自己手足。這也許是羅馬誕生以來,至暗的時刻。但我所說這些,並非是為了哀嘆同室操戈的不幸,因為我有幸和你們,我的士兵們一同進行一場偉大的內戰,就在此時此刻,我們的能夠成就的功業不僅超越了三世紀的奧勒良皇帝,更可以直追奧古斯都和凱撒等神君。乃是因為自此之後的成敗,將決定的不再是你我個人的榮辱存亡,而是這個曾經偉大的國家是否能夠再次偉大。現在,我們聚集在這片無數將士永遠長眠的戰場上,我將這場戰爭的勝利獻給他們,獻給的不僅是我麾下犧牲的人,同時還有同在此戰陣亡的伊庇魯斯人,以及任何值得悼亡的帝國子民們。
願他們能夠得到安息!願他們的犧牲能夠令我們的國家長存!這以後世人不會注意,也不會記住我們在這裏說過什麼,但是他們永遠無法忘記這片土地下犧牲者的事跡。但若是有一天我們的國家消失了,即便我們現在把他們的名字刻在石頭上,風霜也會磨平上面的文字,而為了讓生者不被遺忘,這更要求我們這些活着的人去繼續未盡的事業。我們要在這裏下定最大的決心,不讓這些死者白白犧牲,要使這個國家充滿千年榮光的名字永世長存。」
……
喜歡伊庇魯斯的鷹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