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生不語。/p
楊晴也不語。/p
無生石像般挺立住,就挺立在煙囪邊。/p
可是別人卻偏偏發現,也許他太安靜,安靜的已與煙囪一樣,已與屋頂融為一體。/p
女人已走遠,臨走時又在他耳畔輕輕咬了咬,這人目光呆滯而無力,手並沒有放下,仿佛已忘記放下。/p
楊晴努力控制住笑意。/p
這人忽然垂下頭,仿佛已疲倦的無力抬起。/p
就在這時,他發現一道輕煙般的影子飄了下來,然後自己軀體竟已無法動彈。/p
他吃驚不已,眸子裏懼怕之色已飄起。/p
無生將他靠在煙囪邊,眸子槍頭般盯着、戳着他,仿佛要將他活活戳死在煙囪邊。/p
這人已喘息。/p
楊晴笑着扭斷一截樹枝,在煙囪口颳了點煙灰,笑着在他臉頰上畫了一道。/p
這人咬牙。/p
楊晴指了指無生,又指了指自己,「你看清楚我們。」/p
這人點點頭,已盯着看了看。/p
楊晴睜大眼睛,瞪着這人,「我們不是什麼好人,專幹壞事,什麼壞事都敢幹,也喜歡干。」/p
這人點點頭。/p
「你要小心點,說每一句話都要小心。」/p
這人點點頭。/p
「大過年的,我們的手一向很軟的,出手不會很痛,圖個吉利。」/p
這人點點頭。/p
「芳名?」/p
這人苦笑,「在下飛天鼠。」/p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p
飛天鼠咬牙,他的臉緊緊鍋貼般緊緊貼着煙囪。/p
楊晴笑了笑,忽然站起,不願再問了。/p
無生忽然盯着、戳着他,「今天你沒有踩高蹺?」/p
飛天鼠點頭。/p
「因為你敲鑼了?」/p
飛天鼠咬牙,脖子那根青筋已在抖動。/p
「是你發的魔針?」/p
飛天鼠忽然閉上眼,不願也不敢去看這人一眼,這人的眼睛漆黑如槍頭,被那雙眼睛盯着,仿佛是被槍再戳。/p
「你可以說了。」/p
飛天鼠緩緩睜開眼,盯着無生,臉上神情變得很奇怪,每一根肌肉仿佛都已徹底僵硬,硬死。/p
嘴角鮮血緩緩流了出來。/p
楊晴怔住。/p
飛天鼠的胸膛赫然冒出一截劍尖。/p
他努力張開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目光充滿了說不出的怨恨、怨毒之色。/p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已看見院子裏那幾堆稻草。/p
稻草上的人已不見。/p
楊晴說不出話了,笑意也沒有了。/p
她本想戲弄一下這人,想不到這人已死了。/p
劍尖猶在滴血,並未取走。/p
握劍的人呢?/p
握劍的人是否還在煙囪里?/p
無生抱着楊晴,輕煙般飄向院子,院子裏已沒有人了。/p
空空洞洞的院子裏只有一條狗狗,在痴痴盯着跟前的碗,席捲在柔陽下。/p
屋子裏漆黑而陰森,長長的竹竿上懸掛着一件件戲袍,偶爾還會飄動一下,仿佛是野鬼撫摸。/p
楊晴的手心已冒出冷汗。/p
昏暗的牆壁上懸着古式各樣花臉面具,有小丑、美人、包公、丞相、狀元、關公、張飛......。/p
楊晴沒有說話,因為無生進來,必有自己的用意。/p
她非但沒有問,也沒有拒絕,更沒有反抗。/p
無生石像般挺立着牆壁前面,面向這些面具。/p
他盯着那個花臉小丑時,盯得時間很長。/p
楊晴看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盯着?/p
這時竹竿上戲袍又在飄動,動作並不大,卻足以令楊晴驚嚇不已。/p
她已喘息,仿佛已要被嚇到。/p
「不要怕,我們不會有事的。」無生已觸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