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之於口,因而心中猶豫,這時聽水挼藍說來,問道:「水師姐可有好的應付之法?」
水挼藍仍淡淡地道:「只要我與朱姑娘出去對外宣稱令師叔已死,想必便沒有了這麻煩。那位易公子就算不信,但只要我倆一口咬定,諒他也沒有辦法。」
想朱水二女都可算是四靈宮的小宮主,身份雖不比易青崖,但她倆同執一詞,堅稱寧無玉已死,那想來也無人會懷疑,寧無玉一事則可煙消煙散,就此罷了。縱易青崖有所微詞疑問,但寧無玉最終之死,與他目下所知的情況並不違悖,誰說葉求知最後就不能大義滅親呢!
葉求知向水挼藍深躹一禮,道:「多謝水師姐代為遮掩,小弟感激不盡。」他之前便有此意,但卻不知水挼藍的心意如何,因而才未出口相請。
水挼藍見他只向自己行禮,卻略過了朱鳳欣,心中更是苦澀,說道:「這算什麼,只是動下嘴而已,又怎及得上你當日不辭生死,陪我北上之萬一。」
葉求知見她瞧也不瞧自己,一副疏冷的模樣,心道:「水師姐雖是一副冷麵孔,但面冷心熱,倒與寧師叔有些相似。」念及寧無玉,當即向她道:「還得委屈寧師叔在獸袋裏蟄居幾日。」
寧無玉心中恚怒,但形勢不利,也只得低頭,於是一頭鑽進獸袋中。葉求知扭頭面向朱鳳欣,對視了一會兒,說道:「你……你多保重,回去代我向成長老說,我去尋薊師弟了,望他不要擔憂。」
朱鳳欣知道臨別在即,瞬時紅了眼眶,說道:「你……你也珍重,要是……要是實在不行,你大可請門中的長輩相助,又何必親去,薊師弟不光是你的師弟,也是介贔門的弟子?」
葉求知說不出苦衷,他後來一想,自己縱是將落星谷中那條通往妖界的暗道偷偷地泄露了出去,亦難免遭受殺身之禍,那些魔頭們豈是那般好騙,說不定會先來找他驗證此事,所以他非走不可。當下緩緩搖搖頭,向不當劍道:「我們走吧。」
朱鳳欣一聽,剎時珠淚奪眶而出,知道葉求知此去,實凶多吉少。適才寧無玉便說就是介贔門的掌門來了也是不行,可見那擄人之人定非易與之輩,心中既是不舍,又甚擔憂。
葉求知硬起心腸,只當作沒有瞧見,與她們一起上到地面,揮手作別。不當劍一縱身,帶着葉求知即已消失不見。朱鳳欣瞧着他們的去向,似心中驀地缺了一塊,不由得悲從中來,怔怔地落淚。水挼藍嘆了一聲,道:「我們也走吧。」
不當劍走了一刻,說道:「小子,這兩個小丫頭貌似對你都很不錯啊?」
葉求知亦在忡悵不已,聞言說道:「我與她們各有一段際遇,都曾共歷過一番生死,所以感情自是不同。」
不當劍「哦」了一聲,道:「情最是煩惱物,我勸你還是少沾惹為妙。何況你與她們並非一類,若是深陷其中,只怕會禍及後輩子孫。」
葉求知起始尚未會意,仍處在離愁別緒之中,這時聞他說禍及後輩子孫,頓時不解道:「我與她倆好,怎麼還會禍及後人,這是什麼道理?」
不當劍道:「這世上除了人、妖、魔、鬼外尚有一類,那便是兩異類之間的後人。這些人妖不妖,人不人,為各方所鄙夷,既不見容於人,也不見容於妖。你雖已可化形為人,又是神器,非是其它的妖類可比,但畢竟與她們不同,子孫後代焉不受別人的鄙視!」
葉求知這才會及他仍把自己當作是他的同類,所以才出口相勸,心中既是感動,又是好笑。忽然想起莫孑影來,她的族人不真是受盡凌辱,不容於各方嗎!心下不由地沉痛,想他們的身世並不能自己做主,又非為非作歹之徒,難道就因出身的不同,就要受此遭遇?
忽又念及薊不虞,薊不虞亦可算是半人半妖。他在介贔門時尚受到一些同門之間的非議與白眼,以致他的性格乖戾不遜,如今流落在外,豈不備受欺凌?
葉求知想到這兒,更是又憂又急,忽聽不當劍道:「那前面不是真化門的那些人嗎?」
原來真化門地處金州嵇越,褚天章等人回去,正好與葉求知他們同路。不當劍腳程快,後發先至,在半路上遇見了他們。
第一百九十章 親疏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