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的鐵扶手、服務台小姐手裏的筆管尾端的亮漆……閃得人眼暈。
邱予有些移不開目光。
他像是新生的嬰兒,定定地看着他沒見過的世界。
自從一個半月前,在西南邊境的懸崖頂上醒來,風薇送他進入異能學院學習,再被城衛局帶走關押,輾轉到了一號看守場,他的生活軌跡一直被圈在封閉的框裏行進。
不是山,就是島。
這是他擁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真正地進城。
「喂!」安家妮見他在後面沒跟上,跑了回來,結果就看見他一個人在這痴傻地張望,氣憤填膺:「你個鄉巴佬,這兒有什麼好看的?別站在這給我丟人了。」
後面出站的人接踵而來,邱予跟着她穿過疏散門,出了出站口。
機場出站口外,有不少人,舉着牌子接站,東張西望間,邱予看到好幾對見了面,激動地抱在了一起,越發覺得新奇。
等他跟着安家妮穿過接站人群,來到空空如也的街道旁,邱予詫異地問:「沒有人接你嗎?」
安家妮翻了個白眼,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示意他上車。
「皇家會展中心內賓招待所。」
司機從後視鏡多看了兩人一眼,自來熟地說:「來雋永峰會湊熱鬧?」
安家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吭聲。
她當然不是來湊熱鬧的,但司機是本地人,知道雋永峰會是怎麼回事,比拼的就是家底,看兩人孑然一身,一男一女結伴來,沒有保鏢跟着,和那些被各種依仗隊伍簇擁着進京的不是一個氣質,以為是小門小戶掛關係的,全然沒當回事。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個一身人間煙火氣的女孩,正是那座令惡人聞之腳軟,好人聽了噩夢連連的,素有「有進無出」之稱的最大犯人聚集地,一號看守場場主的獨生女。
而負責拎包的,是一個頂着許光的假名頭,沒幾天就被人戳穿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不得不一個一個窟窿堵上去的異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