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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如此循環,她早已極度厭倦。她想過自殺,可是她沒有勇氣,而且自己死的話,又實在是太虧了,除非拉上江珪。她想殺了江珪,可他雖是個草包,但也算心思縝密。他從不在房間裏放任何尖銳的兇器,更不用說毒物了。如果用手掐死他,或者用繩子勒死他,自己的力氣又不夠大,說不定還沒行動,就被他給察覺了。
常玉嬌天天在猶豫,她的眼淚都快流幹了,不知道自己還要做些什麼,梁翊才會來救她。她在黑暗中喃喃自語:「梁翊,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你在哪裏?」
旁邊那震耳欲聾的鼾聲戛然而止,一個粗魯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剛才叫誰?」
常玉嬌大驚失色,慌忙說道:「我什麼都沒說啊!」
江珪坐了起來,粗聲粗氣地說:「你給我老實交代,你跟那個姓梁的臭小子,是不是真有一腿?」
常玉嬌嚇得要死,卻強裝鎮定:「你聽錯了,我從不認識那個人。」
江珪冷冷地說:「你現在還能躺在爺的身邊,全是爺罩着你,你懂麼?你最好別跟我耍什麼花招,如果你真認識姓梁的臭小子,小心爺把你關進直指司大牢,打斷你的雙腿,夾斷你的十指,剜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哼!」
江珪說完,又沉沉睡去,常玉嬌嚇得半天不敢出聲,後來才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想被江珪折磨死,也不想嘗試直指司的刑罰,既然等不來梁翊,那就只有自己想辦法逃出去了。她躡手躡腳地下床,開門,幸運的是四周並沒有守衛,想必是江珪不想讓他們打擾自己尋歡作樂,故意把他們支走的。
常玉嬌一踏出門,便飛快地往外跑。她跑了半晌,卻現跑進的都是同一個院子,她怎麼跑也跑不出去。她不死心,依舊是了瘋似的跑,四周沒有一個人,她卻覺得自己像籠中之鳥,她在籠中撞得頭破血流,可觀眾卻在外面看得津津有味。
她不知自己瘋跑了多久,終於累得跑不動了,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來。悲憤的哭聲迴蕩在天地間,訴說着無盡的悲涼。她恨極了無能的自己,恨極了殘暴的江珪,雖然她不願承認,可她很清楚,此時她最恨的,是她一直滿懷期待、但遲遲沒有出現的蓋世英雄。
「常姑娘,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
一聲嘆息,帶着些許暖意,傳進了自己耳朵里。常玉嬌抬起淚眼,一眼就看到了張英。她突然咧開嘴笑了一下,說道:「張正使,我這麼狼狽,你們一定看得很開心吧?」
張英沒有說話,只是笑着走近她,捧起她傷痕累累的雙手,又溫柔地撫摸過她紅腫的臉頰,愛憐地說:「像你這樣的絕世美人,卻被迫留在江珪這樣的草包身邊,受這樣的折磨,我都替你不值。」
常玉嬌再度紅了眼眶,她跪在張英面前,哀切地懇求道:「張正使,我求求你,要麼放我走,要麼殺了我……我實在是活夠了!」
「不,你沒有活夠,你不敢死,至少,你還在等一個人來。」
常玉嬌一愣,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區區一個妓.女,在這人世間,卑微如螻蟻,被人踩死,都不會有人察覺,誰會來救我呢?」
張英嘆息道:「常姑娘,你真是固執。本官在達城待了三個月,早已將你和梁翊的關係查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你卻一直在否認,不知你在堅持些什麼?難道非要進了我司大牢,你才肯說實話嗎?」
常玉嬌一驚,語氣已經有了幾分鬆動:「你說的梁翊,大約是來達城辦差的那位官家少爺,他跟達城權貴一起聽過我唱曲子,除此之外,我和他並無交集。」
張英冷笑了幾聲,將一張紙遞給了她。常玉嬌打開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這……這怎麼會在你手裏?」
張英奪過那張紙,氣定神閒地說:「我在臨江樓收拾你的行李,現了這張房契。梁翊給你贖了身,還給你在達城置了房產,這張房契上的名字,是他吧?」
常玉嬌恨自己辦事不周全,這下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了,她雙腿軟,舌頭打顫。張英見狀,更是得意:「說實話,你如果真心想死,你早就死了,可你還是不甘心,還抱着一絲僥倖,希望梁翊會來救你,對不對?」
常玉嬌默不作聲,張英便接着說了下去:「我告訴你,梁翊已經不可能來救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痴情終如雲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