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來,只要不是來挑事的,風湮都是一視同仁,不會表現出任何的親近,也不會讓人感覺到失禮。
但是這琉璃暖閣,放在人界那就是女子的閨房,能得到她的允許走進來的,放眼整個天界還真是找不出幾個來。
織霞進了暖閣,很自然的坐到了風湮的身邊與之攀談起來。
兩人都說了些什麼,畫傾城和蒼無念都沒有仔細聽,只看見風湮隨手一揮袖袍,兩壺香茶出現在她與織霞的面前,然後自始至終她都是一臉恬淡的表情,偶爾點頭表示贊同,偶爾凝神似是思考,偶爾將茶盞送至嘴邊淺嘗一口。
蒼無念臉上的神情也是久違的平淡,他就這麼觀察着女子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禁疑雲滿布:就這女子當年這副模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周身冰冷疏離的氣息能將所有對她有想法的人都拒之千里之外。
自己不是那種沒臉沒皮會窮追不捨的男子,也不是像織霞和霜染衣那樣能夠無視她冰冷的外殼放下身段與她親昵交流的好友,這樣的自己和當年的她到底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同樣的疑問也在畫傾城的心中盤旋着,雖然她還不能完全體會眼前的風湮是怎麼樣的一種心境,但是這種對什麼事物都泰然平靜甚至讓人感覺甚是無情的模樣,她已然是不感到陌生了。
再想想蒼無念恢復了記憶之後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霸道與倨傲,畫傾城簡直不敢想像兩人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關係,到底是怎麼糾纏到一起的,並且這一糾纏便是一千多年。
記憶幻境裏,風湮與織霞還在聊着,不過基本都是織霞在說,風湮在聽。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女子忽然都站了起來,一前一後的往暖閣的內屋走去。
蒼無念和畫傾城見狀也立刻邁開腳步跟了進去。
撩開那作為遮擋的水晶珠簾,二人發現這裏間是個書房,大大小小的書架上擺着的全是各種各樣的玉簡。
織霞來到桌前,伸手一招便在桌上鋪上了一張上好的畫紙,紙的色澤極為細膩潔白,也看不出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不過依畫傾城的猜測,能讓織霞用來作畫的畫紙,大小也是算是個仙家寶物。
「你大老遠的跑來我洛河宮,就是為了來作畫的?」風湮站在一旁,冷不丁這麼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
織霞莞爾一笑,「染衣那丫頭上一回求了我好些時候,還許了我諸多好處我才給她畫的。這一次我主動幫姐姐畫,姐姐倒是不留情面,如此的不稀罕。」
風湮輕輕的搖了搖頭,卻是開口問道:「染衣讓你幫她畫些什麼?」
問起這個,織霞立刻撇了撇嘴,頗為不滿的模樣:「那丫頭,姐姐若是得空了可得好好說說她,耳根子太軟,跟誰都能熱乎在一起。她與姐姐你就是兩個極端,一個對什麼都上心,一個對什麼都不上心,我夾在你們可難受得緊。」
「染衣不一直都是這種性子嗎?你與她相熟已久,怎麼今日才開始抱怨。」風湮的嘴角露出一絲極為淺薄的笑意。
織霞垂着頭嘆了口氣,「要不是與她相熟已久,我才懶得理她呢。就那什麼,天相宮一個還沒修成正果的小桂花精,與宮中一個道行尚淺小仙童偷摸着相好了,結果這事被司祿星君發現了,罰那小仙童下界輪迴一世,將那小桂花精關了禁閉,讓她面壁思過一百年。
「本來也沒多大的事嘛,那小桂花精若是忍得一時寂寞發奮修煉,這一百年說不定也飛升了,到時候好好向司祿星君求上一求,再讓他老人家去西王母那報上一報,這事兒說不定就成了。
「奈何那小桂花精和那小仙童如今正值如膠似漆的階段,要將他們分開百年簡直比抽他們的筋扒他們的皮還難受。」
風湮聽到這裏,淡淡的瞥了織霞一眼,「所以,這和染衣有什麼關係?」
織霞攤了攤手,「都說了那丫頭是個濫好人了,那小仙童與她平日裏還算是有幾分交情,在得知被罰之後便立刻帶着他的小相好去求她,讓她想個辦法使得那仙童輪迴人界的時候不要忘記這小桂花精。
「結果也不知道那丫頭的腦子是怎麼想的,居然將注意打到了我的身上。讓我替他們兩個各畫一副小像,然後讓他們把彼此的小像帶在身邊,說是這樣就能排解這百年的相思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