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愛,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念,所有的努力,全都因為洛凡那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個舉動,而徹徹底底的隨之一同湮滅。
這世上,如果還有什麼事情是比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更加令人絕望的,那大概就是如同喬三娘這般,直到對方消失的前一刻,她還將對方恨之入骨,而當那個人真的消失了,她卻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因為,人家根本就不曾愛過她。
洛凡化身器靈的那一刻,她的思緒就變得恍恍惚惚,即便中途幾次因為萬法金剛伏魔陣爆發出來的強大威能而震撼,她所在意的,也只是陣中的那柄歿天杵。在她看來,若非洛凡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化作器靈,蒼妄便是有通天的能耐,這一戰也必然是要敗的。
她的恍惚和心痛一直持續到那兩個纏鬥的男子分出勝負,持續到修羅皇城所在的區域從羅列島中分離,在萬法金剛伏魔陣的籠罩之下,開始一點一點的朝着比羅列島更靠南的方向漂移而去。
她看見無數的魔氣衝着這座已經變成了孤島的皇城飄來,她能感覺到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正在強制將所有僥倖存活下來的魔眾召喚回魔界。
那種能夠滌盪世間一切污濁邪祟的神聖力量讓她感到渾身乏力,她絲毫也不懷疑,再要不了多久,自己便會在這種力量的鎮壓之下乖乖的前往魔界,然後……等待她的就是未來無數年的不見天日的悲慘生活。
她入魔是為了得到力量,得到力量是為了掌控洛凡。如今洛凡已經沒了,她傾注了所有愛與恨的目標就這麼消失了,她再也沒有任何動力去讓自己變強了。
可是她心裏十分清楚,在魔界那種連同胞都能吞噬的地方,若是不能變強,遲早會被其他魔眾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她不想接受那樣的命運。
於是她瘋了一般奮力的反抗,趁着新的天地規則尚未健全,奇蹟般的逃離了修羅皇城。
離開之後,因為擔心空離他們會回過頭來對付她,於是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甚至不惜燃燒了自己大半的精血,最終逃到了人界。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註定,她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邵揚鎮,來到了她這一生所有刻骨銘心的經歷最開始的地方。
她如同一個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一般,尋着銘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在一片廢墟之中找到了那家曾經由她經營的小酒肆的坐落之處。
十幾年前,她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了洛凡,那時候已經年逾三十的她,如同一個懷春少女一般,情竇初開,做起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夢。
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當她再一次回到這個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一切都變了。面目全非的不僅僅是這家酒肆,還有她,喬三娘。
她就坐在這家已經無法遮風避雨的破爛酒肆之中,一坐就是兩日。
這兩日她的腦子裏似乎什麼也沒想,又似乎將她這並不漫長的前半生所經歷的事情全都回憶了一遍。
隱約之間,她覺得自己好像錯了,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錯的。而現在意識到錯,好像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洛凡消失前的那一抹決絕,她的心不由得抽痛起來,一股難以壓抑的恨意與怒火毫無徵兆的又爆發了出來。
她抬手猛的一拍身前的桌子,那本來就與朽木無異的桌子不堪重負,瞬間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凡,洛凡!我要你後悔,我要讓你後悔!」喬三娘忽然怒氣沖沖的嘶吼了起來,抬手一揮,竟是憑空喚出了一口棺材。
棺材晶瑩潤白,散發着絲絲寒氣,一看便知是用極其珍貴的材料製成的。
透過那瑩白透亮的棺蓋,可以輕而易舉的看見那棺材中安安靜靜的躺着兩個軀體,一男一女,一小一大。
這棺材自然就是冰晶玉棺,而躺在棺材裏的兩人,便是完全激發出喬三娘心中魔性的雲蕊和她的兒子古憶凡。
必須要承認的是,喬三娘曾無數次想將這棺材中的女子和幼童碎屍萬段,她瘋狂的嫉妒這個已經沉睡了千年的女子,嫉妒這個女子能完完全全的佔據洛凡的心。
可很矛盾的是,正因為這女子乃是洛凡心中抹不去的硃砂痣,所以她總是沒有辦法真正對這對母子下手,也許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