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等馮天霸把話說完,李季便不由分說地喝問道。
馮天霸稍作猶豫,方才開口道:「都統大人前往樞密院已經數日未歸,末將見事態緊急故而……故而調兵先將此地圍住,拿下人犯,等都統大人回來之後再行問罪。」
「簡直胡鬧!」李季怒聲道,「就算有人觸犯大宋刑律,拿人問罪也是我衙門的事,何時輪到你一個都尉僭越職權?」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速速下令讓你的人撤了!」李季擺手道,「泉州乃江南富饒之地,百姓安居,萬業俱興,你今日大張旗鼓的帶着數百兵馬穿街過巷成何體統?流言可畏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若是讓朝廷知道因為此事令泉州乃至江南百姓人心惶惶,發生民變我看你如何向樞密院交代!」
馮天霸也不是傻子,從李季的言語中他已經清楚的聽出了「結黨營私」的味道,他先是抬眼看了看李季,隨後又轉頭看向滿臉冷漠的陸庭湘,剛要開口卻突然聽到人群之後有女人的慟哭聲。
馮天霸眉頭一皺,不等李季出面阻攔,便徑自朝着人群後走去,但見後面的一方空地上,赫然躺着一個死相極慘的屍首,而在屍首旁還有一個女人正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這具屍體正是剛剛慘死在黑衣人手中的莫岑。
「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人?」
馮天霸眼睛一瞪便要上前一看究竟,但卻突然被柳尋衣橫身擋住去路。柳尋衣懷中抱着莫岑的嬰孩,不知為何一雙眼睛此刻竟是瞪的通紅,滿臉寒意,骨子裏透着一種說不出冷厲。
「讓開!」馮天霸官刀直指着柳尋衣,怒聲道。
對於馮天霸的喝斥,柳尋衣一言不發,但也一動不動,仍舊目無表情地直直盯着馮天霸。
「尋衣,這是人家的家事,一切由陸公子做主決斷,你不要插手。」鄧長川沉聲道。
半晌之後,柳尋衣方才緩緩轉身走開,可當他讓開路之後,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和哭泣的女人竟已統統消失不見,唯有地上的一大片血跡還留在那。
「人呢?」馮天霸詫異地問道。
「什麼人?」李季走上前來滿臉不悅,點指着馮天霸,「馮都尉,陸家乃是泉州的名門望族,今日這些客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最好給大家都留點情面。」說罷,李季便附耳上前,對馮天霸低聲耳語道:「馮都尉以前在邊關建功立業,好不容易到了江南富饒之地享享清福,又何必自找麻煩?你可知道陸公子只需一句話,就能讓你從哪來回哪去,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馮天霸似乎沒料到李季竟然會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番話,當下驚訝地有些說不出話來。李季見狀,似笑非笑地說道:「現在不懂沒關係,以後都會懂的。你可以不給我面子,但都統大人的面子總不能不給吧?」
「什麼意思?」馮天霸眉頭緊鎖地問道。
李季笑而不語,伸手抓起馮天霸的胳膊走回到陸庭湘面前,笑盈盈地說道:「馮都尉,本官差點忘了給你介紹,這位陸公子正是泉州大營都統大人的表弟。所以說馮都尉今天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哈哈……」
「表弟……」馮天霸初來乍到,萬沒想到泉州的水竟然如此之深,錯愕道,「也就是說這裏……」
「這裏正是都統大人的娘家,這本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是馮都尉才來泉州不久,所以還不清楚罷了。」李季點頭道。
說罷,李季也不理會馮天霸的詫異,轉而對陸庭湘拱手笑道:「陸公子,今天不過是一場誤會,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說罷,李季頭也不回地對馮天霸下令道,「馮都尉,還不快帶着你的人走?」
「等一下!」陸庭湘突然開口,而當馮天霸和李季疑惑地看向他的時候,陸庭湘卻又突然擺手道,「沒事了,你們走吧!」
陸庭湘怪異的舉動令洛天瑾不禁眉頭微微一皺,不過卻也並未多說什麼。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心有不甘的馮天霸便在李季的再三催促下,率領兵馬離開陸府。武場中眾人沉默不語,似乎是在等着陸庭湘做出一個交代。
「一場誤會。」陸庭湘頗為疲憊地輕聲說道,「讓諸位見笑了!來人,先去把莫岑前輩的屍首收斂起來,改日風光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