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怕是年紀不小了,即便真有外人藏在寺中,只怕他也毫無察覺,我還是別再去驚擾他老人家為好。」
轉眼的功夫,柳尋衣已經穿過二進院的門廊,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刻滿梵文的影壁牆,柳尋衣雖不識得梵文,但他卻能從牆上那一道道蒼勁有力的筆體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莊重嚴肅之意。站在影壁牆前,令人不禁心生敬畏,就連柳尋衣這般高手也下意識地稍稍頓足。
影壁牆上通篇的經文宛若筆走龍蛇,恰似鸞漂鳳泊,絲毫看不出刀斧鑿刻的生硬與遲鈍,更像是被人用筆一氣呵成寫出來的。
這種奇怪的想法一冒出來柳尋衣便忍不住自嘲道:「怎麼可能會有人以堅硬的牆壁為紙,寫出這些奇怪的文字?就算有人想寫,只怕天下也找不出能洞穿石壁的神筆吧?」
影壁牆後便是露天法場,方磚鋪成的地面如今已變的坑坑窪窪,磚縫中野蠻生長出許多枯黃雜草,看上去十分荒涼。
正當柳尋衣小心觀瞧左右時,猛然間發現此刻在法場正中,竟是赫然立着一根柱子,而柱子上似乎還捆綁着一道人影。
「那是……曹公子嗎?」柳尋衣看那人所穿的服飾頗為華麗,但卻是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宛若死屍。柳尋衣的心頓時一沉,迅速環顧左右,隨之快步朝法場中間衝去。
就在柳尋衣急匆匆地衝出數十米後,他的眼神卻是陡然一變,急忙止住腳步,暗喝一聲:「不好!」與此同時他還毫不遲疑地轉身向後退去。
然而,就在柳尋衣轉身的瞬間,原本漆黑寂寥的法場四周,卻是突然亮起一道道火光,接着只見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刀手,各自高舉着火把,滿臉獰笑地朝柳尋衣逼來。
這些人似乎早就埋伏好了,一出現便對柳尋衣形成合圍之勢。
火把將法場照得亮如白晝,柳尋衣憤然轉頭,朝那被綁在柱子上的人影望去,卻見柱子上所綁的分明就是一個穿着衣服的稻草假人。
「嗖!」
半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哨響,柳尋衣急忙舉劍提防,但見一道泛着火光的流星箭矢自夜空射來,最終扎在稻草人上,「騰」的一聲登時燃起一團熊熊大火。
「愚不可及的宋狗!老子已經恭候你多時了!」
伴隨着一陣陰狠的冷笑,只見數名西域大漢自羅漢堂內大步而出,而走在最前邊的壯漢,正是當日在街上辱罵柳尋衣的人。
「果然是你們!」柳尋衣目光陰寒地盯着四周虎視眈眈的刀手,冷聲道,「是你們擄走了曹欽的公子?」
雖然柳尋衣表面上鎮定自若,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此刻卻是極不平靜。令他最焦慮的並非是自己中了埋伏,而是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中埋伏?他的計劃從頭至尾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這些西域人又是如何事先得知,並提早設伏的呢?
此刻,柳尋衣突然回想起剛剛在天王殿,老僧勸他從哪來就回哪去。現在突然明白那些話的真正用意,其實是想救他一命。只可惜柳尋衣愚鈍,沒能領悟老僧話中的深意,害自己身陷囹圄。
「柳尋衣,你為什麼總喜歡破壞別人的好事?」
突然,一道頗為悅耳的笑聲自羅漢堂傳出,緊接着只見一身白裙的洵溱,在阿保魯的陪同下,緩緩出現在柳尋衣面前。
「是你?」
柳尋衣一見洵溱,腦中頓時一陣發懵,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心中頗不是滋味地嘆息道:「他們只是傀儡,而你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其實我早在霍都見到你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的出現絕非碰巧……」
「我們算不算冤家路窄?」
看到柳尋衣這副糟心懊悔的模樣,洵溱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一雙清澈而明亮的眸子不懷好意地盯着柳尋衣,故作疑惑地問道:「還是應該說……你總喜歡破壞人家的好事,所以今天才會有此報應?」
「你想怎麼樣?」柳尋衣小心提防着身後的刀手,手中的寶劍再度握緊幾分,環視四周,伺機突圍。
洵溱婉兒一笑,故作一副嬌羞模樣,對柳尋衣柔聲道:「不想怎麼樣,只是想戲弄你、羞辱你、折磨你,最後再……殺了你。」洵溱似乎很喜歡這種戲耍柳尋衣的感覺,這讓她有一種報仇的快感。
想當初在雁門關的濃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