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閒情去佈置新宅子……
曲清言擔憂了一下午的心又安穩下來。
之後幾日就一如王歸說的那般,她因着風寒在家養了四五日才又回了翰林院。
只進到院裏還迎來了袁博士的噓寒問暖,熱情的程度讓她稍稍有些窘迫。
同她一道回到翰林院的還有顧若鴻和和楊建賢。
詹事府的那兩個缺被上兩科的狀元頂了,在春和殿中一連幾日為太子講書,據說還得了太子和景帝的嘉獎。
這其中的細節曲清言復職這幾日中斷斷續續的聽旁人提了幾句。
「清言兄的聰慧這幾日一直聽祖父提起,倒是讓清沖頗為慚愧。」
顧若鴻不是沒想過詹事府為何會突然多出兩個缺,只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總覺不論是太子還是景帝都不會再去碰觸這稍有些敏感之事。
事件之後的走向倒也同他所料一般,太子自始至終沒有正面提過一句,而他們三人的應對在太子的沉默中倒顯得有些過激。
顧若鴻私心裏是看不上這般藏頭露尾的處理方式的。
曲清言當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也不多辯駁:「可惜清言未曾聽到,倒是可惜了。」
「清言兄要是覺得可惜,不若下了差到顧府去讓祖父當面誇你一番?」
「清沖兄這是在邀我前去做客?」
曲清言挑着眉,斜睨着眼看着顧若鴻眼中隱隱跳動的火苗惹不住開出嘲諷:「說來清沖兄倒是不怕事的性子,清言這般多一事不若少一事的處事方式倒是讓清沖兄有些困擾了。」
這是想說他沒腦子?顧若鴻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遇事只知閃躲,倒是讓在下大開眼界了。」
這種事不躲難道要直接撞上去?
「那又如何,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這點都做不到,還不如就回家做個富貴少爺算了。」
他生在京城長於顧家,世家大族給他的不止是優越的出身還有通身的驕傲。
他們的驕傲讓他們遇事就要正面直對,用拳頭用手段去破解,而不是這般如同膽小鬼一般躲在背後,等着長輩去為自己斡旋。
曲清言第一次正視這位顧家的長孫,他的話確實沒錯,這一次他們哪怕被調入詹事府也總有辦法再離開或是劃開同太子間的界限。
但很多事就是這樣,是要未雨綢繆還是遇事後一一破解是不同風格的兩種選擇。
她心中有太多的顧忌,所以她求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顧若鴻蟄伏數載一朝入仕想要的絕不是躲在顧恩陽的背後,看着長輩為他籌謀計劃。
她心下複雜迎着他挑釁的目光卻是再說不出半句,只垂下眼帘回到自己當差的院子。
宗卷在他們復職的前一日已是整理完畢,不用在日頭下一個個的擺曬宗卷在曲清言看來倒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只顧若鴻眼中那份張揚讓她一整日都陷入沉思。
七月底,燈市口大街的宅子徹底翻修好,曲文海身為禮部尚書喬遷之日自是有下屬幫着算好時間。
御賜的宅邸又因着之前的一番波動,將目光落在燈市口處的官員不在少數。
曲文海索性也不願再多加遮掩,拿出身為禮部尚書的氣度,撿了八月初三休沐日,曲家在新宅宴請,暖宅。
一大早,府門外的街上就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相熟的、不相熟的但凡是接到了請帖的,全都備了禮一早趕來。
曲清言幾個小輩一早就同曲文海、曲伯書幾人站在府外及正院廳堂中迎客。
以曲文海現在的出身,這京中能讓他親自相迎的已是沒有幾人,不同於前一年錢疏本的壽宴,他們祖孫幾人只能在廳堂中等着壽宴開始。
幾位閣老一到,他就將人帶去了北望齋。
廳堂這裏就交給兩位兒子和四個小輩。
有顧恩陽明里暗裏的相幫,曲文海算是在禮部初步站穩腳跟,手中有了特權他就想送曲清希去國子監攢學分,以便將來也能謀個一官半職。
只進京一年有餘,尤其是眼見着四兄弟中只他被留在府中不能繼續進學,他濃濃的失落之後就開始想着曲清言之前勸過他的那番話。
第一百四十章話不投機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