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在堂中見着韓太醫進門的身影,心下瞬間就安定下來。
所謂一事不煩二主,怕也就是這個意思了,這個豫王雖說毀了她的聲譽,但能幫她隱瞞身份,倒也算一過抵一過。
「清言,這是豫王府上的韓太醫,知道你風寒未好特意來為你診治。」
曲文海越想越是覺這個孫兒同朱瑾睿之間一定還有些他所不知的隱秘,不然能駭得他背脊發潮的豫王如何會特意送大夫過來。
曲清言笑着起身由容嬤嬤扶着迎了上去:「又要勞煩韓太醫為小子診治。」
韓太醫笑眯眯的上前仔細端詳她的面色,見曲清言目光總忍不住往曲文海身上落,便轉頭說着:「曲大人,老朽診病有個怪癖,有外人在,這脈就總容易摸不准。」
曲文海聞音知意知道應該躲出去,只這院子有些單薄,沒有耳房抱廈,出了正房便無處可去,他有些尷尬的正欲轉身先回北望齋,就聽曲清言出聲說着:「韓太醫不如到內室為小子診治如何?」
「都好,都好。」
容嬤嬤殷勤的上前去提藥箱,出門前見曲清言給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才安心去招待曲文海。
曲文海一直不懂這個孫兒為何會在房裏放兩個老嬤嬤,像是曲清聞那般成年後房裏放兩個通房丫頭侍候着也便罷了,老嬤嬤……這算怎麼回事?
他想不通,看着容嬤嬤臉上堆出的褶子就心煩,想要將人轟出去,在孫兒的房裏又不太適合……
容嬤嬤離開時將內室的門關的嚴嚴實實,房中並不大,只一張紅酸枝雕如意紋直腿六柱架子床,一對方材圓角櫃,櫃前一雕花六足高面盆架,一個西番蓮紋牌子衣架。
除此外,再無其他。
房內沒有可以擱置物件的台子,韓太醫立在門邊就只笑眯眯的看着她。
曲清言將容嬤嬤之前送進來的杌子放在床前,她坐到床沿上笑的有些慚愧:「勞煩韓太醫了,房內簡陋請多見諒。」
她褪了鞋子上床,將手腕擱在窗邊,韓太醫上前打開診箱,「曲姑娘可是剛來過葵水?」
他問的直接,曲清言也不忸怩:「是,葵水後身子一直有些虛乏用不上力氣,不知是何緣故?」
韓太醫手指壓在寸口處許久不見抬起,曲清言就見他面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臨近夏日,韓姑娘依舊不見浮脈……」
他喃喃了幾句面有難色,鬆開手指就反覆的斟酌該如何說。
「曲姑娘,你日後可是還準備嫁人生子?」
韓太醫的話讓曲清言一怔,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
她這世還有機會恢復女兒身嫁人生子嗎?
沒有,她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若真有一日她的身份被揭穿,等待她的一定不是八抬大轎的求娶,而是深牢大獄的暗無天日。
她面色越發的蒼白:「韓太醫何出此言?」
「曲姑娘體內寒氣淤積,這次受寒沒有痊癒就來了葵水,將體內的寒氣徹底調了出來,若日後還想嫁人生子,這寒氣還要及早祛除才是。」
「韓太醫,若是不除,除了嫁人生子可是還會有旁的影響?」
韓太醫捻着鬍子,細想了下:「若是寒氣一直在體內淤積,除每次葵水至時疼痛難忍外,還會容易感染風寒,待寒氣淤積到更深一層怕是風寒都會發作不出,到時……」
他沒再繼續去說,曲清言也已是明白他言外之意。
曲伯中去世時雖是盛夏一年中最熱的月份,但那年平縣一直大雨小雨綿延不斷,她身為嫡子要為曲伯中持斬衰。
墳前搭一無法遮風避雨的草棚,內里不能用寢席,只地上鋪着蒲草蓆一住就是一年。
一年後換成白灰塗牆的堊室,四壁依舊單薄。夏日雨水陰涼,冬日天寒地凍,她這身寒氣應就是居喪期間淤積而來的。
只身為嫡子為生父守孝天經地義,她半句不得埋怨。
往事多思無益,她抬眼帶着些期盼的看着韓太醫:「若是想要祛除這寒氣,可否只用湯藥?」
韓太醫無奈的搖頭,「湯藥只是輔助,想要根治需得每隔一段時日在特定穴位做針刺方才可以。」
「需要多久?」
「短則半
第六十三章 一事不勞煩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