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肆意宣洩着最後的脾氣,卻因為那幾句妄言,讓蔣慕淵……
顧雲錦自認前世走得還算痛快。
從白雲觀回來之後,躺了兩三天,兩腳一蹬,兩眼一閉,一切都結束了。
哪怕睜開眼後回到了蘭苑,於她而言,那次對白也僅僅過去幾日。
可蔣慕淵不一樣,他必定比她活得長久,那麼多的日日夜夜,他是如此走過的?
只憑着一份思念和一把鎖,去追憶一個早就死了的人。
而且那個早亡之人,根本不知道他的情,他們甚至都不算熟悉。
漫長的歲月之後,蔣慕淵再次在侍郎府的水邊遠遠看到她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如她夢中所見的關切和擔憂嗎?
那雙眼睛,她還記得。
蔣慕淵的指腹輕柔擦着顧雲錦的眼角,替她抹去濕漉漉的淚珠,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可我終究還是拿它鎖住了你。」
顧雲錦的呼吸一窒。
口中的梅子糖化了大半,露出中央的梅子來,那股子酸澀味道更濃些。
蔣慕淵的眸子沉沉,眼底卻一片清澈,他的感情亦如此。
「一見鍾情,」蔣慕淵輕笑,「那年清水寺避雨的你,好看得像一幅畫,落在心裏就忘不了了。
可惜,彼時你已經定親,若不然,我一定說服父母、登門求娶。
我遲了一步,也不想壞你親上加親的姻緣,後來每每回憶,都萬分遺憾,便是搶親也該把你搶回來。
哪怕叫你恨我……
你心軟,只要我待你好,再叫你看穿了楊家人的面目,你慢慢就會向着我,不會跟我計較搶親了。
我旁的不一定會,哄你的本事自認還是有的……」
顧雲錦哭着哭着就笑出來了。
一見鍾情,多麼美好,只是從前的她一點都不懂罷了。
她家小公爺呀,怎麼能把那麼傷心的事兒,愣是將她說得破涕而笑了呢?
可不就是如他所言,他會哄她,知道她的軟肋她的七寸,一哄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