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勃勃,一心想要干一番大事業。
在法國和英國聯合起來對俄國宣戰之後,歐洲的形勢已經出現了激烈的變化,經過了他的努力鑽營,普魯士王國政府將他派往法國擔任大使,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揮自己的舞台當然,他深信,這絕對不是他最終的舞台。
一來到巴黎,他就找上了自己的朋友夏爾-德-特雷維爾大臣閣下,並且通過這位位高權重的大臣閣下,在巴黎的外交界當中初步建立了自己的名聲。不過這位大使給人留下的印象並不是特別好,因為他總喜歡高談闊論而且態度傲慢,似乎除了極少數人之外,誰也不被他放在眼裏。
而特雷維爾大臣則是那極少數人之一,大使一直和他關係良好,今天皇帝陛下來議會表演說的時候,他們兩個也坐到了一起。
「俾斯麥先生,您覺得陛下的演說怎麼樣?」在熱烈的掌聲當中,夏爾笑着問大使。
「說得很好,足以體現陛下的權威,也配得上法蘭西,我曾聽說陛下善於引導人們的情緒,今天看來確實如此。」馮-俾斯麥大使溫和地笑了笑,「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簡略得多,我會直接說我們將用鐵和血來謀求和平,而且一定會辦得到。」
「您是在暗示什麼嗎?好像您也和一位皇帝一樣了!」怔了一下之後,夏爾忍不住失笑了,「不過,也許有一天,您真能夠向歐洲言。」
「我深信會有那麼一天的。」俾斯麥大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也許就是因為這種態度,他才會不那麼招人喜歡吧。
不過夏爾倒是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這個人不是在說大話。
「大臣閣下,剛才陛下說要和俄國人共同謀求和平與繁榮,這代表着什麼呢?」停頓了片刻之後,俾斯麥大使突然向夏爾提問。「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法蘭西不排除和俄國人進行和平妥協?」
「陛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的態度是十分開放的,和歐洲各個國家的和平與共同繁榮也依舊是我們的追求。」夏爾仍舊微笑着,「當然,陛下也說了前提,那就是俄羅斯必須放棄掉自己的一切野心。」
「那麼就是說確實可以和俄國和談了?」俾斯麥仍舊單刀直入,「英國人知道嗎?這是否是英法的共同步調?」
「法蘭西有自己的獨立道路,英國當然也有他們的。」夏爾回答。
「也就是說法國認為某種條件下可以和獨自俄國和談?」俾斯麥單刀直入。
「在一定的情況下,不能排除類似的可能性。」夏爾的笑容還是沒有改變,「當然,維護和英國的同盟關係是我們外交的優先事項。」
看着他滿面的笑容,俾斯麥大使沉默了。
特雷維爾大臣閣下的這個回答,等於什麼都沒回答。
他知道,這位大臣和他的皇帝陛下一樣,一向都喜歡玩弄神秘感。而這位大臣雖然年紀上驚人的年輕,但是在手腕上和任何人相比都不遜色,已經有許多人吃了他的大虧,甚至包括那位奧地利的皇帝陛下來。想要從他這裏撬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談何容易。
但是,縱使他們的表態都是雲山霧繞,他們的話已經代表很多東西了。
也就是說,法國並不排除在某種情況下和俄國妥協的可能性,哪怕不經過英國人的同意單獨和俄國人妥協。
今天皇帝陛下的表演也說明了這一點,在耀武揚威的軍事炫耀之外,又進行了外交上的誘騙,雙管齊下,軟硬兼施,顯然是繼續打算在歐洲玩弄手腕。
真是的,從皇帝到大臣,都是一群狡猾的騙子手。俾斯麥心想。
他並不討厭這群人,相反,他覺得和這群人打交道很有樂趣。
因為,這讓他有一種和人對抗的樂趣,甚至於有一種狩獵的快感。
他重新抬起頭來,看向了那位皇帝陛下。
此時,皇帝陛下正在議員們的歡呼聲當中致意,神情當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志得意滿,這多像他在波美拉尼亞的莊園裏面打獵時所碰到的野狐啊。
浮誇,機敏,狡猾,四處亂竄,還有必不可少的殘酷……絕對是值得誇耀的獵物。
你們逃不了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