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哪去?」帶着心中的疑惑,我問。
他隨口說道「準備去御書房批閱奏摺,正好路過你這。」
我知道他有意不說,我也就順着他的意,不點破。
但看他,似乎有話要說
就在他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他還是說出了口。
「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從老七的事情就能看出,老七這孩子」他頓了頓,繼續說「他有事悶在心裏,不輕易吐露,除了老四,看得出他和你關係最好,如果有機會見了面,幫我多關心些。我老了,若是以後他們兄弟幾個有什麼誤會,希望你能幫着勸解,莫要傷了兄弟間的感情。」
「父皇。」在他準備提步要走的時候,我鼓足了勇氣叫住了他。
他回頭看我不語。
我說:」對於七爺,父皇可有後悔?「我知道這些話我本不該問這話的,既然說了,我也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眼裏有一絲絲不悅,大概整個北漠海每人敢這麼質問他吧,連一旁的太監總監也嚇了一身冷汗。
而後,他的目光不再看我,而是注視着西邊的方向,沉思了會。
他緩緩道:」在那個位置上,一旦決定的事情,沒有後悔不後悔的,朕的身後是整個天下蒼生,半點不由人,都說帝王無情,可若是有情,如何坐穩這江山?「
他的話一時之間,我無言以對。
他又繼續說:」你們一定覺得朕當初對老七的處罰太重,可是不罰,何以服眾,又如何堵這天天悠悠之口,怪只怪老七自個不該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朕知道老四與老七的關係最好,他嘴上不說,可朕看得出來,他心裏怨朕、怪朕,倘若你們換位思考,你們又能否有更好的辦法?「
當我還在回味他說的這些話時,皇帝和太監總管的身影已漸漸離去,消失在視線里。
沒過幾日,我不願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經嚴肖查實後,如四爺所述,五爺底下的人確有欺負百姓之事,皇帝大怒,除了處置那幾個犯事的,身為他們主子的五爺管教不嚴,縱容手下私下掠奪毆打百姓,也難逃罪責,卸了他的兵權,讓他在府里靜思己過。對於一個常年征戰沙場的人,如今做個閒人,無疑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我清楚的記得去錦韻殿的路上碰見容妃,明明那雙惡狠狠的眼睛恨不得想要把我殺了一般,臉上卻是一副假惺惺的笑意。有時候我覺得很可笑,在宮裏頭戴着一張假面具活着,不累嗎?人前一個樣,人後又是另一個人,這些人真的好假。就比如容妃,因為五爺的事情,身為他的額娘免不了受牽連,聽說這幾日曾多次求見皇帝為兒求情,被冷落不說,皇帝也總是避而不見。如今見了我,應是恨透了我,然而,礙於身份,依舊對我笑臉相迎,這其中的真情假意,我已無心去辨別。
「公主,你說錦妃娘娘都走了好久,你還經常過來。」千萍嘆息的說,畢竟人都走了。
「額娘平生素愛乾淨,這裏是她在世的時候住的地方,人不在了,留個念想也好。」我看着院子裏開的正旺的花,喃喃道。
錦妃,她是四爺的額娘,便也是我的額娘,所以我不再像初見時喊她錦妃娘娘,而是真心如四爺般把她當做自己的額娘。
梅香在的時候,沒事還能過來照看庭院的花兒,她說這是主子生前最喜歡的花,除了每天念佛,閒來無事喜歡在院子裏擺弄這些花花草草,打發時間也好,閒來無事也罷,也不想再去爭什麼了,爭來爭去,最後,只會傷人傷己。
梅香走了,我便帶着千萍和錦秋經常過來看看,幫忙打掃屋子裏的灰塵,照料院子裏的花草屋子裏的擺設,庭院的一草一木等等,和額娘走的時候保持着一模一樣。其實我也是存有私心的,想着,萬一四爺念着他額娘過來看看的時候,不至於因為屋子佈滿灰塵,庭院長滿雜草而有種人去樓空的心痛。
「王妃就是心善。」錦秋邊打掃邊和千萍兩個人嘀咕着。
千萍聽了,插嘴道「可不是,雖說錦妃娘娘是四爺的額娘,對公主也算不錯,但比不得我們楚國的太后對公主的疼愛,說到底錦妃娘娘也是衝着四爺這層關係,如今人都走了,公主還一如繼往的過來,放眼看看整個北漠,恐怕能做到我們公主這樣的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