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一聲巨響從屋後的院子裏發出,我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這是爆炸了嗎?
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奔出房間,看見梅男子和阿彪也聽到聲音出來了。
黑暗中,一個龐然大物降落在院子中間的空地上,裏面似乎還有人在說話,接着是木頭吱嘎作響和腳步聲。
梅男子拉開了屋檐下的小燈,微弱的暖黃色燈光下,是一輛巨大的古代木質馬車,一隻頭頂兩隻犄角、身體細長細長的小妖怪恭敬朝我們鞠了一躬。
一隻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馬車的幽簾,從裏面鑽出了一個清秀的少年:「梅兄,好久不見啊。」
他輕輕一躍,從馬車上下來了,隨手撣去了夾在小妖怪耳邊的落葉說道:「今年的南風比以往都要強烈,所以比約定的時辰早了一點。」
梅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個燦爛真摯的笑容,給我們互相介紹着:
「這是我的好兄弟,青山鈺。」
「這是阿笙。」
「是大嫂吧,長得真是,額…不錯!」那個少年真是太會誇人了,誇得一點也不勉強!
我一臉尷尬的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阿笙還是很漂亮的。」梅男子笑望着我,我的臉更紅了。
三更半夜,這個青山鈺和梅男子竟然像古人一樣秉燭夜談,神秘兮兮的點起了蠟燭,燭光投下了一雙修長的影子。
靜謐的深夜裏,兩個人細聲耳語着,像是在交談什麼重要的事。
「你叫什麼啊?」我盯着那隻細長細長長着犄角的小妖怪。
阿彪做的湯圓,他一碗一碗的吃個不停,就好像永遠不知道飽一樣。我問他的時候,他剛好吃完了碗裏的最後一顆。
「小的名叫井守。原是青山家水井的看護者,承蒙重任,護送少爺一路前來。」說完兩隻黑亮亮的大眼睛竟然都要湧出淚水來。「水井有什麼可守護的?」我好奇的問。
井守摸了摸腦袋,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懊惱的說:「這個…我也不清楚,老爺只是說有重要的東西讓我看護。」
我被這隻小妖怪苦惱的樣子給逗樂了:「那你走了誰來接着看守呢?」
「老爺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他要親自來守護。」井守那認真的口吻讓我更加好奇那井底到底藏着什麼重要的東西,讓青山家的老爺這麼重視。
我再想問什麼的時候,井守忽的捂住了嘴巴:「我是不是跟你說太多了,完了完了老爺千叮萬囑不讓我跟別人說半句的,都怪這元宵太好吃了!」
說完伸出那隻空碗:「阿笙小姐,可不可以再來一碗?」
我暈!
我接過碗就走向廚房,阿彪那個大個子正縮在廚房裏煮元宵。
「阿彪啊!」我走了進去。
阿彪轉過頭有點怕怕的看着我,自從雪女那次我氣沖沖的闖進廚房以後,阿彪就被我嚇着了。
「為什麼青山鈺的僕人是妖怪,狐狸的僕人是妖怪,你卻是個人類呢?」
阿彪抽了抽嘴角,估計是在想我為什麼要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半晌,就在我端着滿滿一碗飄着香甜味的湯圓走出去的時候,聽見身後一個聲音輕輕的說:「你怎麼知道少爺的僕人不是妖怪呢?」
我驚訝的轉過身,阿彪還是一臉木訥地盯着鍋里沸騰的水,眼皮子也沒抬一下,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多想就走了。
那兩個人也不知道在嘀咕什麼,說了這麼久還不出來,真想上去看看。
我躡手躡腳的上了樓梯,隔着一道門縫悄悄往裏面看。
跳躍着的燭光在梅男子的眼眸里一閃一閃的,他輕抿了一口茶,眼色深沉的說道:「最近鬼王那邊有什麼新情況?」
「我派去的幾個探子都被發現了,其中一個死裏逃生,據他講,現在南方一些妖族已經有準備要投靠鬼王的陣營了。」青山鈺皺着眉頭。
「這麼說是有叛徒了?」梅男子沉聲道。
青山鈺點了點頭:「現在還在查,不知道叛徒是出在梅家還是青山家。」
「無論如何,那樣東西一定要看護好。」梅男子神色凝重的盯着手裏碧綠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