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都不見有公交車來,我站在站牌下,午後的太陽光線變得強烈起來,照在我臉上,讓人有些眩暈。
我用手遮着臉,躲到了站台的陰影里,這樣舒服多了,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被陽光照得那麼不舒服。
打了個哈欠,看見對面的那條街上,一個清瘦的少年走過,高挺的鼻樑,緊抿着的薄唇,線條優美的下巴,穿着一件純白色的T恤,被午後的陽光鍍上了一層美麗的光芒。
他,怎麼這麼像一個人?
「洛川!」喊完我就後悔了,真笨啊,洛川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會是他。
那個少年或許是因為聽見我的喊聲停住了,整個人立在馬路邊僵了幾秒鐘,然後緩緩的轉過頭來。
我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分明和洛川一模一樣!
「洛川。」雖然難以置信,但我還是不死心又喊了一聲,他竟然扭過頭就快步的走,消失在人海中。
我穿過馬路,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卻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少年的身影,他真的很像洛川,甚至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我覺得他就是洛川。
失望的嘆了口氣,想要再回到公交車站的時候,竟然發現這裏跟剛才的地方有些不一樣了!
馬路還是那條筆直的馬路,周圍卻都是參天的大樹,陽光被濃密的樹枝一擋,只留下斑駁的樹影,頓時陰涼了許多。
可是,剛才沒看見這些樹啊?
回過頭,那個我曾經等過車的地方,已經在昏暗的光影中漸漸看不真切了,像是另一個波光流轉的世界。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它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睜大了眼睛,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突然覺得很奇怪。
「大姐,請問胭脂胡同怎麼走啊?」迎面走來的一個打扮很樸素的中年婦女,我上前問道。
她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抿嘴笑了笑,指了指前方的路。
「順着這條路走是嗎?」
「嗯」她哼了一聲,就走了。
我皺了皺眉,還是先往前走看看再說吧。
路上掏出手機,手機的屏幕閃了閃,自動關機了,按下開機鍵,竟然沒反應。
這才發現屏幕上有一道細細的裂痕,從右上角一直蔓延到中央。我什麼時候摔過手機了?
想了想還是沒有想起來,我把手機又擱回了包里,繼續向前走去。
夕陽西斜,樹影下的世界更加昏暗了,我走了很久也沒有看見車站,路上連一輛出租車都沒有,來往的只是川流不息的人。
一個木製的路牌出現在十字路口的前方,在斜陽中投下細長的黑影。有兩個方向,一個向南的寫着浮生路,一個向北的寫着幽息路。
我們家是在城南邊,那就走浮生路吧。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前方一閃而過,我又看見了那個酷似洛川的人。
加快了腳步緊跟上去,他英俊的臉微微側着,似乎向我這邊瞟了一眼,他應該看見我了對嗎?
一個穿着藍色運動服的人重重的撞到了我身上,他懷裏抱着的橘子撒了一地,我跌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
「你這人怎麼走路呢?」我嚷道。
那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久久都沒有起身。
「喂,你沒事吧?」我上前輕輕推了推他的背。
他緩緩的抬起頭,一雙迷茫的眼先是看了看地面,然後又看了看我,用手抹去殷紅的鼻血:「這是哪裏啊?」
「我也不太清楚,這裏的路標上寫的是幽息路。」剛才為了追洛川,沒有走南邊,現在估計是在幽息路上了。
「咦?」藍衣男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在四周轉來轉去:「我騎的自行車呢?我剛剛還騎着自行車的呀?」
我狐疑的看着他,這人該不會是腦筋不正常吧,我明明看見他直直撞上我的,哪來的什麼自行車?
我把地上的橘子撿起來遞給他的時候,他還在那兒嘀咕,說他的自行車怎麼不見了。
抬頭看了眼暗下來的天空,皺了皺眉,這下是徹底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手機壞了,站牌也沒有,出租車也沒有,周圍的人也不搭理我,好不容易撞上一個會說話的人,腦子還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