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
顧楠一如往日,早間的議事她總是在快要開始前才到。那一身白衣走進廳中的時候,賈詡和程昱都停了下來。
賈詡深深地看向那個白衣人,曹操帳下的謀臣有許多,其中不乏善軍事,善政務者。可他仍舊覺得,此人是最該留心的。
從曹操虎牢關下追天子,到入主青州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留意這個人了。青州之亂就連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曹操就已經領兵出發,他不信這是運氣。那麼就說明曹操之下,有一個人極擅於審時度勢,甚至能夠預料時局。
預料時局,這四個字做起來,可不像是說起來這麼輕鬆。
看起來着實年輕,賈詡上下看了那人一眼。暗自笑了一下,看來,我還真是老了。
顧楠感覺到一直盯着她看,回過頭來,見到坐在那裏的賈詡,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賈詡的身子頓了頓,也向着顧楠微微點頭。
顧楠入座之後,也見到了桌上的書,她自然知道這書的來歷,聽聞印的是史記的一段,書的原本還是孔融提供的。
將書翻開,白孝這兩個字就映入眼帘,顧楠無聲地看着,原本已經像是古井一樣無波的回憶,又泛起了點點波紋。
沒有過多久,曹操也到了,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本和眾人一樣的書。
「諸位可都看過手中的書了?」曹操坐下笑着問道。
座下的眾人都應是,曹操才又說道:「你們可有發覺什麼異樣?」
這下堂下的人疑惑了起來,手中的書就和尋常的書一樣,會有什麼異樣?
賈詡也愣了愣看向自己手中的書,然後他察覺到了什麼,看向身邊程昱的書。
幾乎是同一時間,程昱也看向了他手中的書。
他們二人將書本攤開,才發現兩人手中書上的字跡都是一模一樣。
曹操翻着自己的書本,淡笑着說道。
「此為顧先生和孔先生共研的活字印刷之法,雕刻單個文字排列成書,再用墨水拓印在紙上,便可成冊。以此法印書,一坊一月就可成書近千本。」
此話一出,四座的臉色都變了,各有不同,所有人都明白這代表什麼。有些人的神色激動,有些人卻是眉頭深鎖。
如有此法,書文必將被廣泛傳播,到了那時就不再是那麼千金難求了。
賈詡也一樣,但是他的神情並沒有外露,只是默默地捧着書,看向那個方才對他微笑點頭的白衣人。
······
等到議事完,孔融和顧楠結伴走出了將軍府,孔融笑着背着手,站在顧楠的身邊說道。
「這第一步已成,後事可期了。」
語氣中帶着一些放下重負的釋然,像是自言自語地又說了一句:「後事可期。」
顧楠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知道沒有那麼容易,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兩人走出門外,卻發現門外站着十餘個人。
他們都是曹操帳下的謀士,曹操推行唯才是舉,他的帳下亦有很多人是布衣出身。
一個人手中拿着那本書,雙手環抱在身前,見到孔融和顧楠走出來,微紅着眼睛,躬身拜下。
他們都曾經求學無門過,他們都曾經一書難求過。手中的書讓他們看到了一個同現在全然不同的後世。
一個值得叫他們傾身報效的後世。
「我等,代天下布衣,謝二位先生。」
他身後的十餘個人也彎下了身。
「謝二位先生!」
郭嘉走在後面,站在將軍府的門前,帶着說不清的神色地看着外面的顧楠。
門外的那個人,真的不像是一個塵世中的人。無論是她,還是她所在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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