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臉上依然掛着笑,「晚生突然想到府中還有些急事,就不打擾夫人了。」
「哎,怎麼就走了,公子再等些可好?」高氏也跟着站了起來。
「晚生告辭。」陳舉堅持離開,高氏見留不住,便坐了下來。
不過是一個侯府的世子,她沒有必要刻意討好。
這樣想着,高氏也放鬆了些,便由着陳舉離開。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妥,就叫住了陳舉。
「公子請留步。」高氏皺着眉頭,「今兒個老爺不在,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公子見諒。感謝公子對小女的搭救之人,還望公子能好人做到底,莫要將今日之事傳了出去才好。」
陳舉神情緊繃,好一片刻才緩過來,回過頭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這個還請夫人能放心,晚生是覺得不會說的。」
至於當時在場的人會不會說,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陳舉從穆府出來後,當真是氣得不行,就差捶胸頓足了。
他在外素來奉行儒雅之舉,心中即便有滔天之怒也得藏着掖着,在外人面前也不得有半點怒態。可適才他便差些在高氏面前生氣起來,那高氏當真是欺人太甚。
他分明護住了她女兒,卻被她如此相待,這當真是穆府的待人之舉嗎?
心中既是憤怒更是不甘,想到穆芷萱曾告訴他此事定會成功,然而卻鬧得如今場面,一股莫名之火便從胸腔之中升起。
他匆匆回了寧安候府,提筆寫信與穆芷萱,那股不甘與憤怒已讓他的言語不再像之前那般恭敬,信中也滿滿都是質問。
穆芷萱收到來信之時,淡淡一笑。
秋桔不解,也有點好奇,湊近了問:「小姐這般笑,莫不是那陳家世子已經得手如意了?」
穆芷萱將手中的信紙放在燈火前。來回烤熱,終是燒掉。
「他沒有得逞我才如此高興,若是讓他輕易成功了,這穆府就不是穆府。高氏也不是高氏了。」燭光映在她臉上,猶如燁燁生輝般照耀了她整個人,讓秋桔看着有些惘然。
秋桔清理燒掉的紙灰,一邊清理一邊道:「奴婢愚鈍,不懂小姐的意思。」
穆芷萱看着那跳躍的燭火。道:「你想想,我要是讓那陳舉如此順風順水地就娶了穆芷姝,他怎麼會記得我的恩情,穆芷姝的臭名又怎麼會被人知道呢?再者,不讓他在長房那裏碰點釘子,他到時候一心一意對穆芷姝,對穆家長房。對我們半點沒有好處,我的計劃說不定就得失敗了。」
隨後又道:「那陳舉雖是一個貪色之輩,可他若是真心相待之人,定然不會辜負。現在就讓他對穆芷姝心生嫌隙。等到穆家落敗之時,穆芷姝沒了利用的價值,他就會記得曾經的穆家對他的羞辱,你覺得穆芷姝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秋桔恍然大悟,可又有些不明白,「可小姐怎能斷定他陳家世子就一定會失落而歸呢?」
穆芷萱笑而不語,只是輕輕地搖頭。
她在這府中也生活了二十載有餘,怎會不了解高氏的性子,即便是前世不了解,再世為人她怎能不小心些。
那高氏從小穿的是錦衣。吃的是玉食,含着金湯勺出生的人,如今姐姐又貴為皇妃,夫君是朝中要員。所接觸的家族哪個不是華貴之人,那陳舉在她眼中,算得了什麼?
即便是穆芷姝身子已經不乾淨了,她想着只要陳舉不說,便不會有人知道。到時候解決的法子還是有的,沒必要屈身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侯府世子。
她執筆寫了一封信給陳舉。讓秋桔一會兒夜深替她送出去。
穆芷萱站起身,秋桔眼尖地將事先準備好的洗腳水放在床前,服侍穆芷萱脫掉鞋子。
穆芷萱卻示意她停手,自己解了鞋帶。
「秋桔,這些事情以後你就不用再做了。明兒個你就去向三夫人說一聲,然後再挑選兩個貼身丫鬟過來,替你做這些事情吧。」穆芷萱自己試了試水溫,將一雙玉足放入盆中。
秋桔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小姐,奴婢做這些事情已經習慣了,不覺得累的,倒是您什麼都不讓奴婢做,奴婢反倒覺得太過清閒了而不適應呢。」
穆芷萱眯了眯眼,笑道:「只怕別人會覺得我怠慢了你,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