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吉布森的車駕在潘西莊園門口停下的時候,西部戰區司令保羅·鍾已經帶着家人站在了莊園門口,全身正裝、畢恭畢敬的等着他。吉布森走下馬車,在上前行禮的鐘司令手臂下輕輕託了一下,免了他的理解。
「陛下能夠光臨寒舍,讓在下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保羅·鍾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直來直往的軍人風格,文縐縐的拽起了文。吉布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還是喜歡你之前說話的風格,這麼說聽着彆扭。」
「那就好,我這麼說着也彆扭」,保羅·鍾笑笑,當前領路。他的潘西莊園是歷史悠久的老莊園,皇帝來過不止一次。兩個人走的熟門熟路,很快就經過了之前露娜參加下午茶會的庭院,進入了主樓的大廳。
「很久不來了,這間大廳還是那個樣子,真是讓人懷念。」
保羅·吉布森一邊看着大廳上掛着的歷代鍾家的人像,一邊輕聲感嘆,保羅·鍾跟在他的身後,輕聲為他介紹着自己的爺爺、祖爺爺、和更向前的祖先們。
「鍾將軍,你家時代從軍,也有不少的年頭了」,吉布森聊着聊着,開始切入正題,「也多次力挽狂瀾,救國家於危難之際,我保羅·吉布森,可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們的貢獻。」
「不敢不敢,自魔導均衡建立以來,軍隊的作用更多的就是處理土匪和流寇,已經多年沒有打過大仗了。這次進攻尼格魯共和國,指揮上多有不當之處,導致前期成果沒有保留下來,還把國家拖入了持久戰的泥沼,我身為西部戰區司令,愧對陛下的信任和國家的支持。今天既然陛下提起,我更無顏面對自家先祖,請陛下免了我的戰區司令之位,另謀他賢,挽狂瀾於既倒,取得對尼格魯戰爭的勝利!」
聽到保羅·鍾一嘴胡話,吉布森在心裏罵了兩句。這個老狐狸別看說話風格粗獷豪邁,可心裏的彎彎繞繞一點都不比別人少。法師塔主管布魯克琳被自己抓了的事,這個布魯克琳的同謀肯定已經聽到了風聲,他現在以退為進,就是逼自己免了他的罪,保住自己的位置。
而他之所以這麼有信心,明顯是知道了南部戰區的事情。現在的皇宮雖然明面從嚴從緊,多次強調保密,可實際上早已漏的和篩子一樣,指望着面前這個老狐狸不知道羅寧格反了的事情,還不如直接希望查理·羅寧中風死亡來到簡單明快。
「鍾將軍哪裏的話」,吉布森離開大廳,領頭前往會客室。保羅·鍾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兩人的隨從都離的遠遠的,給了他們私密談話的空間。
「現在西部戰火未平,東部戰亂將起,羅寧大公爵不顧國家大戰將臨的緊要形勢,舉旗造反,簡直是在背後捅了我安肯瑞因一刀。鍾將軍身為西部戰區司令,麾下三十萬大軍所向披靡,正是擔起國家棟樑,為國分憂解難的時候,又怎麼能撂挑子、擺架子,把這麼一大攤事情,交給哥哥我一個人呢?」
聽到皇帝陛下的話,保羅·鍾大驚失色,一下子跪了下來,「陛下,可不敢亂說,我鍾家族鎮守西部邊陲近三百年,從未背叛過安肯瑞因,也從未讓歷代皇帝失望。實在是這次秋季戰局糜爛,士兵損失慘重,前期所得土地盡失,鍾自己實在是無顏面對先祖和陛下的信任,還請陛下准許鍾請辭西部戰區司令!」
「好啦好啦」,保羅·吉布森故作親熱,扶着鍾司令站了起來,心裏卻早已罵了開來。這個保羅·鍾,看樣子不等自己說那句話,是不會往下接了。
「這次對尼格魯的戰爭,暫時失利是多種原因造成的,他們的生產能力和武器水平,一開始比我們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麼?你的指揮是沒有問題的,不然我們也不會取得前幾次會戰的勝利不是?國家還需要你,安肯瑞因還需要你,我還需要你,所以,鍾將軍,請不要再為一時的失利自責了,你的辛苦和功勞,我們都看在眼裏!」
聽到皇帝的話,保羅·鍾終於不再糾結,他隨着皇帝的手勢站起,在會客室坐下,讓僕人沏了茶,拿了小點心,開始問起東邊的局勢。
「陛下,您剛剛說羅寧大公爵反了?我之前也聽說了些傳言,卻一直不敢相信。他為國家鎮守冰河防線,國家對他不薄,他為什麼要反?為什麼敢反?大魔導師大人會同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