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人與人之間的尊重嗎。」田中治木喃喃低語道,然後猛然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謝過細川屋形大人!在下已無遺憾,唯願細川大人能夠還這天下朗朗乾坤。」
「一定!」簡短的倆字鏗鏘有力。
「那在下就告辭了。」說完,田中治木緩緩拿起心愛的脅差,褪去刀鞘,用白布輕輕擦拭着。
「你完全可以不用死,我答應過你弟弟,不會為難你們家族的。」
「在下切腹並非為了家族,只是我那可愛的弟弟,路上若沒有人陪伴,他會害怕。他…從小…最怕走夜路了。」田中治木哽咽着,指尖拭去刀刃上的淚珠,緩慢地插向了自己的腹部,淒憂的詩詞迴響在夕陽西下。
生為兄~,死為弟~;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相逢~,相欠~,
來世仍為兄弟。
*************
「傳令下去!向所有的逝者默哀一炷香的時辰(五分鐘)。」閉目默哀中的細川信元,仿佛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仿佛又聽到了那熟悉的歌聲:把我的愛~~伴着你~~直到永遠~~。
和田山城出人意料地被拿下,觸動了所有人的神經,箕作城的誠惶誠恐,六角父子的膽戰心驚,織田家眾臣的刮目相看,淺井家的默默相覷,松平家的咬牙切齒,織田信長更是一直沒能停止笑聲。
箕作城的城頭上,吉田重高望向遠處的和田山城一語不發。
蹬蹬蹬!一名年輕的武士登上了城牆,徑直來到他的身後。
「父親大人!夜晚風大,您還是下去休息吧,別傷了身子。」說話的人是吉田重高的嫡男吉田重綱,他可是吉田重高老來得子,而他也是寵愛有加。弓術也同樣繼承了吉田家的優良傳統,年紀輕輕的就能拉開重藤弓,今年剛滿十五,這次合戰是他元服後的初陣,今天下午還討取了織田家一名武士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另外密切關注來自甲賀的那幫傢伙。」吉田重高有氣無力地吩咐道,好像又年老了幾分,看着走下去的嫡子,輕輕地嘆口氣,喃喃自語道:「哎…本來還想再撐幾年,讓他再歷練一番後接任家督之位,可惜看來時日無多了,他這麼年輕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啊。」
當晚,木下秀吉便安排自己從墨俁城帶來的三百人,分散在營地,每人手持兩支三尺長的火把,佯裝主力矇騙箕作城的守軍。
這些人可都經歷過墨俁一夜城,最擅長虛張聲勢了,其餘八千主力則悄悄上山,突然對箕作城發起了進攻。
「啊?敵襲!敵襲!」示警聲在箕作城內此起彼伏。
「快!快把他們趕下去!射箭!射箭!」吉田重高指揮着旗本弓足輕箭如雨下,登時射倒了成片的織田軍。
「殺!給我攻上去!」佐久間信盛和蜂須賀小六作為先鋒,帶領軍勢正面突襲箕作城的大手門,結果卻被箕作城的弓箭、鐵炮打得頻頻後退。
「可惡!」佐久間信盛忿忿的捶胸頓足,沒能第一時間攻破城門。
「殺!」丹羽長秀的家臣林通氏帶領着第二梯隊攻了上來。
「三河的武士們!是時候展現我們武名的時候了!攻破城門!殺!」松平信一也帶領的三河眾頂着箭矢、槍彈衝擊着大手門。
「頂住!給我頂住!不准跑!」建部秀明指揮軍勢死守城門。
咚!咚!
嘎吱!嘭!
大手門最終還是不支的倒下了。
「殺!」松平信一第一個衝進了大門,林通氏、佐久間盛次、竹中半兵衛、木村重茲緊隨其後,一同殺入城中。
「列陣!殺!」被破門後的六角軍,在建部秀明的帶領下組成槍陣,抵禦入城的織田軍。
「喝!」
「殺!」
「啊!」噼里啪啦,叮叮噹噹,武器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的慘叫充斥着整個箕作城。
「去死!」被編入木下秀吉部隊的前田利家率先沖陣殺敵。
「敵羞!吾去脫他衣!」前田利家高舉一顆頭顱,是一名六角家的武士。
「殺啊!攻下箕作城!人人有賞!」木下秀吉趁勢帶領軍勢殺入,六角軍士氣大跌,紛紛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