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珏半回頭,笑了笑:「禮尚往來吧。」再次回頭。
「你等等。」董明珠見她離去的灑脫,快走一步到她身邊,問道:「小姐救我父親與危難之間,還不要錢,那我能請教小姐的芳名嗎?」
林孝珏再次停下來,她認真的看着她:「我真的,不是不想告訴你,但我不記得了,你就記,我是個大夫,姓周便可。」
「周小姐。」董明珠笑容加深。
林孝珏想了想:「你就這麼叫吧。」
董明珠答應的很痛快,怕她再次轉身就走,忙道:「我叫董明珠,我父親是西山知周,我和父親是要到京城去的……」她還想說什麼,想了想:「希望小姐能記住我,叫我明珠。」
林孝珏想了想:「那我得寫本子上。」
「……」董明珠有些懵了。
林孝珏倏然一笑:「那就記得你好了,不過,我給你個,小小的忠告,即便你覺得,這個人很好,也不要,把家底頭托給人家。」
董明珠不好意思的一眨眼:「我後來不是止住了嘛。」
林孝珏含笑着點點頭:「晚安了。」
這次她真的走了,還帶上了門。
董明珠對着她看見的最後一點紅拜拜絹帕:「晚安。」
「小姐,什麼叫晚安啊?啥意思?」她的丫鬟從角落裏跑出來,好奇問道。
董明珠將帕子絞在手裏,想到周小姐就很溫暖:「她可真厲害,既然是個大夫,我果真沒看錯人。」
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姐想着了魔一眼,眼露不忍,心想,小姐您一看就看出她是大夫了?秋桐道:「小姐看她是真厲害,我看她既結巴,這裏還不清明。」她指了指太陽**。
董明珠眉頭皺了皺:「為何這麼說。」
「你沒聽她說啊?」秋桐秘兮兮的道:「她自己都說她忘記了。記不住,我看她說這話是真的。」
董明珠眉頭皺的更深了,想了想望着門口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人啊,不過我相信她不用任何人可憐。」她的目光又亮起來:「你看她一個小丫頭。身邊也沒個家長,就敢帶着一群下人出門,這就是我學不來的。
還有她說禮尚往來。
我才讓她住一間房,她就救我父親一條命,這不是禮尚往來。是知恩圖報,她還說的那麼輕鬆,可見她是個有能力又懂得感恩的人,這樣的人我為何不欣賞?」
她聲音轉低:「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她即便不記得,記不住,也會活的很好。」
小姐一定是着魔了。秋桐嘆了口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姐看上人家小姐了呢,真真着了魔一樣,眼裏那小姐什麼都好。好像只有她。」
董明珠嬌嗔的拍她一下:「你這死丫頭消遣我呢。」秋桐憋着嘴躲開了。
董明珠看了看床上的父親,臉上一臉幸福,她坐了下來將兩個方子摺疊起來,喃喃道:「我不是眼裏只有她,我只是想,如果能跟她一樣,**,有技藝,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小姐你害怕嗎?你怎麼了?」
另一間房,林孝珏回到屋中。就覺得頭疼胸悶,難忍極了。
這樣的感覺在初醒時有,已經好久沒有呈現了。
她痛苦的抱着頭,蜷縮着蹲在門口。
三個丫鬟都醒了。見小姐如此反常,陵南趕緊抱着她問:「小姐有我們在,你別怕。」
周一直接就哭了,大個子站的筆直,仰頭哀嚎:「完了,小姐又犯病了。」
路遙不知道是跟着勸好還是跟着哭好。她心中更多的是驚訝,一路走來看慣了死結巴殺人越貨,這麼脆弱的一面還真難以想像,她站在周一身後沒有動。
林孝珏漸漸能聽見陵南的勸說和周一的哭聲。
她想開口卻不知如果提起。
只因為她知道了一些人的結局,太苦,好像她一樣,太難過。
董明珠的父親董其實,在山西與一些文人組織了清明會,支持先帝復國,後來事件被人捅出來,董其實被問斬,董明珠作為他唯一的親人自然被連帶,入了賤籍,不堪受辱自縊身亡了。
她與她們本不是一代人,等她長大的時候,她們的事只是作為論政時的談資被人提及,當初心中也只是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