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鬼的,好人變成了壞人,壞人變成了紅人……世態炎涼啊!牛鬼蛇神騎在人的頭上拉屎,烏龜王八蛋戴上了烏紗帽,人間悲劇啊!我想不明白,我想不開,我思想反動,反動透頂啊……我總認為,在華夏這塊將近一千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兩個革命黨,一個是為人服務、與人民同甘共苦、休戚與共的革命黨,一個是奇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處處跟人民作對的革命黨……要不然的話,昨兒個的革命黨和今兒個的革命黨不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小峰啊,咱不提我兒子啦,就說那些當年在戰場上的戰士吧,他們為了華夏和人民的利益,不畏艱險,奮不顧身,出生入死,前赴後繼,赴湯蹈火,有很多人失去了年輕的生命,他們這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吃飽飯撐的嗎?小峰你倒是說話呀?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咱們死了那麼多人打下來的江山,就讓這些烏龜王八蛋給毀了,我不甘心吶!」
李長榮把這些年來只能藏在心裏的話一口氣傾吐出來,很顯然是喝醉了,而且是酩酊大醉。看到這種情景,丁小峰奪過李長榮盛滿酒的杯子,用商量的口吻問道:「李大爺,酒大傷身,我看你老還是別喝了好嗎?」
「什麼,你說什麼?不讓我喝酒,不讓我喝我偏要喝……為什麼……為什麼不喝……今兒個……今兒個是兩個孩子的大喜日子,人生就這麼一次……我憑什麼不喝……」李長榮生氣地磨嘰起來。
「你老的身子骨……」丁小峰關心地說。
「我的身子骨沒……沒關係,你……你是怕我喝醉了是不?我實話告訴你,我沒醉,要不然的話……」李長榮搶過丁小峰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睡眼朦朧地接着說:「你是怕我喝,怕我喝醉是不……我喝不醉,我……我沒……我沒醉,喜酒不醉人……喜酒是不會醉人的,再喝這麼些也不會醉的,也不能醉……」
「李大爺你……我是怕你……」丁小峰擔心給老人家喝出毛病來。
「你怕了,你沒有膽量啦;這年頭啊……撐死膽大的,餓……餓死他媽膽小的;你……小丁啊,你還記得嘛,老人古語不有這麼一句話嗎……我剛才說什麼來着……對了,想起來了,叫做『膽小不得將軍做』,你膽小,你不配……不配當過什麼……什麼天堂山救國大隊的大隊長啦,炮兵團的團長啦,天堂城縣的縣高官啦,天堂城縣的縣長啦,這些烏紗帽戴在你腦袋上白瞎啦……你要記住,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吶,牛逼急了還尥蹶子呢,何況人啦?」李長榮說着說着趴在桌子上抽泣起來。猝然間,他站了起來,蹣跚跌撞地向前走幾步指着丁小峰說:「你要是當年……你要是當年的天堂山救國大隊大隊長的話,你就帶領咱們這些人……帶領咱們這些人跟那幫王八犢子拚了,完後再到天堂山上打游擊。他們逼着咱們反……咱們不得不反吶!」
李長榮說到這兒一趔趄,差一點跌倒在地上,讓丁小峰一把摟住,完後將老人家抱着輕輕地放到炕上。丁小峰望着當年在炕上打滾的那個新郎的母親呂蘭花,心裏埋怨起自己來,於是說:「對不起呀,我不該來呀,實在是不該來啊!看看,把個好端端的婚禮攪得個亂七八糟,新郎新娘入洞房休息也沒有一個好心情啊!年輕人呢,埋怨我吧,罵我吧,打我吧,千不該萬不該啊……咳,我不該來呀!如果自個兒不來的話,肯定不會發生這樣讓人不愉快的事情啊……」
那個當年懷着新郎的母親呂蘭花說:「這事不能怪你,你今兒個要是不來的話,這幫王八犢子也不會消停的,也會來鬧事的……咳,今兒個弄不好的話,這幫王八犢子有可能殺個回馬槍呢!」
——高升那幫「專政大軍」們沒有再回來搗亂,看起來正義壓倒了邪惡,可喜可賀呦!
此時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看家狗而已。」
「這幫傢伙,簡直是頭頂生瘡腳底冒濃的壞東西。」
「雷公電母怎麼沒長眼睛呢,要是長眼睛的話,怎麼不給那些作惡多端的傢伙殛死。」
「天不報地報,時機不到,時機一到,馬上就報。」
「要是老天爺有眼的話,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到時候給他們拉出來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點天燈也不解心頭之恨。」
「實在不行的話,就王二小放牛不往好草上趕,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