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實在是演的太多了。」郁觀瀾還是一臉謙謙君子的微笑,「在下不過是要請教幾個問題,我主上和姬臨冰生死如何?」
「二人皆在山腹之中,想必難以倖免。」
郁觀瀾看着還在傾倒坍塌的山崖,輕輕嘆了口氣,又問:「這珠子究竟是什麼寶貝?」
「青冥寶珠,平衡法陣鎮壓怨氣,是一件普通法器。」對於郁觀瀾這種人說假話是沒用,所以玉虛子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是部分實話。
郁觀瀾仔細觀察了四周環境,確定這是一個不會有人來的僻靜之地,這才緩緩坐在玉虛子身邊,像是在聊家常的老朋友:「十年來長安長安發生了很多事,王侯將相死了很多,連朝代都換了,但是整個黑道只有一個大哥,就是我郁觀瀾。」
玉虛子一愣,不知道郁觀瀾什麼意思。
「比我強的人有很多,比我聰明的人也很多,我能活到今天只因為一樣好處,我會看人。」平和的臉色突然不見,換成了極度暴戾與陰狠的神色,眼睛直直的盯着玉虛子,直插內心:「我一直在看你,先是驚魂未定、然後是狂喜,這很正常。可是你突然像丟掉了東西,大驚失色,在身上找到後又得意忘形。是什麼寶貝比斬龍絕壁消失更重要?又是什麼比主上和你同名師弟的死更重要?就是這件普通法器。」
「郁先生誤會了,這寶物可以凝神靜心,對修行者大有裨益,所以我很是看重,不過對郁先生的用處實在有限。」玉虛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努力解釋。
「混黑道免不了殺人,對我來說殺人只是一種工具,管用就好。後來我發現自己開始迷戀上了殺人的感覺。我知道這是個奇怪嗜好,可是你知道嗎,任何事都沒有死重要,任何事都沒有死真實!取人性命是一種真真正正主宰的過程,我喜歡欣賞每一聲慘叫、每一絲顫抖,喜歡看一個強硬的人變成一灘爛泥,更喜歡看一個卑微的人變得堅強無比。」說着說着郁觀瀾微微閉上了眼睛,露出一幅極為陶醉享受的神情:「你知道一個人能忍受多少痛苦嗎?你知道一個人可以殺多久嗎?」
從狂喜到絕望是一種大起大落,這種強烈的情緒過後人會變得麻木,此時直接的威脅恐嚇未必有用,所以郁觀瀾先是讓玉虛子平靜,再引導想像,讓玉虛子的心理重新變得脆弱敏感。這時候產生的恐懼是由內而外的,是超乎想像的震撼。
玉虛子的情緒開始控制不住了,發出一連串嘶啞的笑聲,「它只能平衡陰陽,燃骨仙說它是神器,你見過這麼沒有的神器嗎?」
「玉虛真人你也誤會了,我現在對這珠子不感興趣了,我只對你感興趣!真的,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潛力。放心,我會慢慢殺你,你可以熬很久,真的很久。」郁觀瀾用手輕輕揉捏玉虛子的皮膚骨骼,就像市場上挑牲口的老農。
「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為什麼要這樣?啊,為什麼!」玉虛子歇斯底里的情緒大爆發了,眼淚鼻涕滿臉都是,聲帶也喊得撕裂了。
「我不說假話,你一定會死,我絕不會讓你活着。我真心希望你可以硬撐下去,這樣樂趣會多一些。」
「你究竟要我怎樣?你說,你說!」
「或許你能幫我弄明白這神器的作用,這樣我的注意力會轉移到寶珠上去,也就會給你一個痛快。」
……
山崩還在繼續,絕壁已經完全塌了,萬億斤岩石把一切壓在了地底。沒人注意到兩個人在說什麼。原來山腹的位置有一處小小的空白,沒有碎石煙塵、甚至沒有聲音光線,這是一個被完全隔離的空間,玄元無妄符不虧是內門弟子最後的保命法寶,這種時候還在保護着姬臨冰。
巨石轟鳴着、濺射着,小房子一般大小的被拋到九霄雲外,巨大的聲音震撼了整個長安城。最終一切平靜了下來,漫天灰塵緩緩下落,一個破爛不堪的骷髏頭骨滾了出來,碰到更大些的石塊停住了。眼眶處的兩個黑洞無聲的望着天空,黑洞深處閃着微微的紅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