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然輕哼了聲,心暗道,此子不光性子沉穩堅韌,還能說會道,巧舌如簧。不可正面衝突。
「小師姐,我們去哪?」
「後山。」
「去後山做什麼?」
「修煉。」她突地抿嘴一笑,一朵飄落的桃花劃下她的眼眸,有種莫名的星光在跳動,他側頭狐疑。
她帶他出了入草堂,從右側一顆大松樹下穿過,又經過長長一片木屋院落,走入一片荊棘,信手摘了朵白色的小花放到衣里,他只覺是女孩子心性,也不太理會。又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引路的她突然停下身來,指着眼前一片小竹林緩緩道:「小師弟,竹林中間有一快空地,平時我都在這修煉、打坐。」說着,她快走兩步,走入林中,轉過身來,看着他,「你也一起來吧。」
他點了點頭,腳步卻停了下來。她旋身不明緣由似地看他,「小師弟,你不敢去?」
他目光微聚,似在想什麼,又似下了什麼決定,「好吧,就算師姐存心害我,我也便認了。」她突地一怔,訕訕冷笑,卻不知說什麼是好。
山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有不知明的鳥兒時而歡叫兩聲。她走到中間空地,盤腿坐下,結出手訣,緩緩閉上眼,兩鬢散落的絲髮在風裏輕輕地舞動。
「冥想,這個地方最合適。你也靜下心來,好好打坐吧。」
他乖乖盤坐,結出手訣。她又提醒道:「冥想切記打擾,更不可中途放棄。」
他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忙問道:「若是中途放棄會如何?」
「輕則氣脈逆流,廢了一身道行。重則------」她故意頓了頓,道:「不用我說明,你應懂吧。若是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闔眼:「不勞你費心。」心暗道,能有什麼打擾?這林子裏除了幾隻鳥還能有什麼。我要是此時露了怯,以後在她面前還能抬得起頭?
她玩味地看了眼他,道:「小師弟切記-----」
他緩緩睜開眼昂首將目光迎了過去,不耐煩道:「行了,我知道。」
她暗道,還有你不知道的,小師弟,到時看你還囂張不囂張。
山間一日,人間十年。時光這廝似乎也有喜愛偏好,美景擋道,腳步都挪得比平時慢了些。兩人也不知打坐了多久,各自似心有靈犀,只覺時間尚早。忽地有股陰風襲入竹林,隱隱有嬰兒的咿呀聲由遠及近,他緩緩爭開眼,抬眼看去,大驚。一隻似雕又似鳥,頭上還有犄角的怪獸朝自己俯衝過來。
「蠱雕,遠古食人怪獸。」她臉色微變。
他的身子抖了抖,聲音涼到谷地,「你說什麼,食人?」他投了個了難以置信的眼神給她,她無奈地點頭。
陰風挾裹着鋪天蓋地的寒氣撲面襲來,股起他的長袍,衣角亂竄,他只覺氣血陣陣翻湧,真氣逆轉直入內腹,忙強行壓制,欲起身逃逸,又想起秦兮然先前的叮囑,一時亂了方寸。只是命在旦夕,那雙閃着寒光的利爪就要插破自己的胸膛,不知是求生本能驅使,還是他嚇得身體晃了下,生生就那麼躲過一擊。她吁了口氣,暗暗擔擾起來。
蠱雕一擊扑空,收勢不住,一頭徑直撞上一顆碗口般粗的竹干,「咔嚓,咔嚓,咔嚓。」余勢不減,居然連斷三根,風平脊背一涼,冷汗涔涔。蠱雕甩了甩頭,彩色的羽毛根根直立,咿呀一聲,雙翅扇舞,頓時陰風大作,捲起一地的枯葉。
「咻」蠱雕凌厲的雙目猛地一睜,朝風平嘶鳴一聲,身形如一道彩色閃電破空急速撲殺而來。
他駭然失色,整個身體近乎癱軟。若不是一口真氣苦苦支撐,怕是早吐血倒地,這凶獸果然厲害,他苦笑。她亦花容失色,起身喝道:「快跑。」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急聲道:「你想我死?」
她乾笑着道:「唬你的。」
話音才落,他的身形似離弦的箭已飛奔出四丈開外,動作之快,連秦兮都不禁訝然。只是那蠱雕如附骨之蛆依舊緊追不放。秦兮然情急下揮劍一刺,一道青芒如閃電破空而去。
「咿呀」蠱雕哀鳴一聲,身上掉落幾片羽毛,轉頭看了眼秦兮然,眼裏泛起絲絲迷離,怒鳴一聲,又轉過頭朝風平飛去,速度更勝之前。秦兮然神色慌亂,心中懊悔萬分,只是情急中也想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