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吧。」
兩位高層之間的暗流涌動並不為外界所知悉,明月所能知道的,只有她的老師突然決定帶她上戰場。
&難道老師你之前說我缺少的東西,已經被我自己補上了嗎?」她正把一根冰棍咬得嘎吱嘎吱響。
自來也難得神情端正,甚至看上去還很嚴肅。
&不是這樣的。」他皺眉深思,「奇怪,老師明明認可了我的看法……」
他嘆了口氣,抬眼看到明月津津有味地啃冰棍,想到自己為這小姑娘考慮來考慮去,結果這傢伙還這麼沒心沒肺,光顧着吃吃吃——甚至吃的冰棍都是他掏的錢!
自來也怒從心頭起,抬手對着明月的腦袋就是一通亂揉。
明月:???
她老師突然吃炸藥啦?
&是的,沒辦法了!」自來也把明月的頭髮揉成了個鳥窩,才收手說道,「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明月吃完最後一口冰棍。冰在口中化開,舒爽的涼意褪去過後是有些讓人膩味的甜意。街道上的風依舊帶着盛夏的炎熱,卻無端讓她的皮膚上起了一點雞皮疙瘩。
她看見自來也轉過頭,望着遠方的山脈,眼神是此前從未顯露的銳利;陽光照在他的白髮上,折射的光竟有點刺眼。
「……去見識一下,戰爭的殘酷。」
自來也的聲音帶着些許沉重。
&月,你要小心。」他說,「一定要認真。這不是兒戲,你一定要認真,明白嗎?」
不然的話會死的。
這句話自來也並沒有說出來,然後其中的含義已經蘊含在他的眼神中,甚至漂浮在周圍的空氣里。
明月點了點頭。
她當然會認真。她一直很認真。
然而當時的她並不真正明白自來也的意思。
明月刻苦修煉。提前畢業。好好跟家人和朋友相處。為了家族的前途而不斷努力。每一天都有好好活着,絕不浪費。
她手上沾過血。她知道忍者很難活得光明。
她知道她應該做什麼,她也確實做了。
然而所有這一切,都遠遠比不上真實戰場的廝殺給她的感覺來得深刻。
僅僅因為是敵人就揮動刀刃。
耳邊的嘶吼不分晝夜。
鼻間的血腥味從未消褪。
昨天還友好地說過話的人,今天就在眼前死去。
爆炸聲總是在響起,有時是現實,有時是在夢裏。
有什麼東西從現實中生長出來,掙扎着撕開她周圍的氣泡,牢牢抓住她,一點點將她拽到真實之中。
可她還在堅持着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甚至她自己一點都不想堅持,然而她仍然在抵擋現實的步步緊逼。
不不不……她應該……應該……
應該果斷地揮刀應該充分發揮實力應該明白戰爭就是你死我活應該知道人生就是要有取捨應該為了那個該死的真人騷去努力努力努力……
然後她聽說了帶土犧牲的消息。
她不應該吃驚。她應該早就知道,戰爭是在地獄旁邊狂奔的馬車,每一個戰士都有永遠跌落深淵的可能。
她應該保持適度的難過。
她應該很快振作起來,化悲憤為動力。
她應該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才能在以後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她應該……
&嗚嗚嗚……」
明月跪在地上,抱着頭,失聲痛哭。
&啊啊啊啊……」
所有往日的見聞,那些隱藏在和平中的猙獰,光明下的暗影,那些看似繁花似錦實則鮮血淋漓、荊棘遍地的現實,在那一刻通通化作血色的河水,朝着她倒灌而來。
她再也不能用一個透明的氣泡包裹着自己,再也不能維持一個本已搖搖欲墜的「半抽離」的狀態;所有的自我保護都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
她就像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人。漂了兩年,終於被沉重的現實重重拽回了大地,從今往後,她腳下的大地將會是前所未有的真實。
明月終於明白了自來也為何在出發前反覆告誡她「要認真」,也終於懂得他所說的她缺乏的東西究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