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有些驚訝地看着銀幕上那張被放大到五官細節清晰可見的臉。
雖然之前在劇組的監視器上看過自己的回放,但小屏幕和這樣的大銀幕畢竟不同。
只見落雨白輕輕抬眼,眼中戲謔又不屑,充滿嘲弄一般的流光。指尖輕輕動了動,葉景黎輕舒了口氣,第一次從這樣的角度看這樣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感覺十分新奇。
銀幕上的落雨白正在殺人,長鞭沾上了鮮血,遲墨輕輕皺着眉,握緊了葉景黎的手。
他對劇本很熟悉,也深知落雨白背負着什麼,銀幕上的人原本不該染上絲毫纖塵,一旦染血,結局早已前定。
交好多年,一夜交惡,落雨白親手殺了洛城派去勸解的心腹,徹底倒向敵對勢力。
北方一夜被陰雲籠罩,無數目光匯聚,形勢詭譎,幾乎分不清敵友豺狼。
戰火醞釀,落雨白搶先痛下殺手,洛城失蹤生死不知,嫡系部隊被團團圍住,眼看多年心血毀滅在即,落雨白囂張放話,要他們主動自己投降!
一眾軍閥和國外勢力看起了好戲,沒想到洛城死而復生絕地反擊,帶着精銳部隊突破了落雨白自大鬆懈的包圍圈。
形勢大變,洛城改弦易轍吸納無數能人志士,挾着民意和威勢,自北而南,掃平了一切復國的障礙。
前期鬥智鬥勇,步履艱難,後期聲勢既成,更多的是軍隊未至,城門已然大開。
故國一片歡騰之時,洛城率兵北上,刀鋒直指落雨白盤踞之地。
彼時國內國際形勢一片大好,眼看着將這塊最後的拼圖收復,就可實現無數人統一復國的夙願。
洛城做好了血戰死戰的準備,但一路行來,卻沒有遇到絲毫抵抗。
一切順利,洛城心中卻越來越恐慌,急行軍一般攻至省會,城門大開,精兵強將位列街道兩側,虎目通紅手無寸鐵。
洛城策馬闖進城池,顧不得大軍顧不得後面的親衛,熟稔地策馬走捷徑穿過一個個街道。
落府大門緊閉,洛城直接翻牆而進,奔至後院。
落雨白一身純白長衫,坐在記憶中那棵梧桐樹下,身前有琴,桌上有茶,依稀恍惚,還是舊時模樣。
洛城放輕腳步,像是怕打碎這幻夢一般的場景,和記憶中無數個曾經一樣,在桌前落座。
落雨白輕笑,精緻的面容不帶絲毫邪意,仿佛自始至終都是那個不染纖塵的雲上公子,他低頭撫琴,琴聲清越,雲淡風輕。
洛城伸手捏住了面前精緻的茶杯,盯着水面,手背青筋繃起,雙目滿是血絲,咬牙切齒:「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所有敵意引過去,對不對?」
唇角一絲血線蜿蜒,落雨白卻笑容不變,仿佛心神俱被這彈了十幾年的曲子所吸引,聽不見其他。
&裂、殺人、背叛……」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洛城幾乎要將這熟悉的杯子捏碎,「都是假的,對不對?」
琴弦驟斷,琴音戛然而止。
指尖鮮血殷紅,落雨白垂眸盯着不止的血流,沒有回答。
洛城猛地抓住他的手,猩紅的雙目盯着他唇角刺眼的血跡,用力到幾乎要將他的手掌捏碎:「為什麼?那些都是假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殺了太多人。」
落雨白終於抬起頭,那眼中的光芒早已熄滅,一片不見底的黑暗,他深深望進洛城的眼中,嗓音沙啞:「太多無辜的人……」
洛城眼中血色更甚,他抓住落雨白的那隻手力道一點一點收緊,任由那殷紅的鮮血染紅他的掌心。
落雨白眼神有些恍惚,面色也蒼白了起來,他有些無力地想要抿唇笑一笑,卻牽動不了唇角。
純白的長衫上,不知何時墜了點點血跡,像是雪地里綻開的血色梅花。
落雨白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梅花很漂亮。
可是他不喜歡冬天啊……
額心輕輕抵在洛城的肩頭,有什麼晶瑩的液體砸在那片梅花上。
&我好疼啊……」
銀幕上復國的故事走向了尾聲,遲墨卻顧不得其他,將葉景黎狠狠擁進了懷裏。
他當然知道這不過是一部電影,甚至還親自去看過不少次實際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