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位吧,符臨將軍,我們見過面,他是我記得的少數幾個人之一,希望他也記得我。」
慈皇的目光掃了半圈,才在一張惶惑的臉上確認符臨是誰,「你是皇京之難中的倖存者,一年多以前不遠萬里深入群妖之地投奔我,嗯,是一名忠心的符氏子孫。你是獻祭者嗎?」
符臨曾與慕行秋並肩戰鬥,還向他傳授過不少龍賓會的符籙之術,後來告辭,鬥志昂然地獨自去尋找慈皇的下落,現在的他已沒有半分鬥志,手握一杆旗幟,與其他將士一樣緊張到極點。
「是,陛下,我是獻祭者,位置在北陣。」
「慕將軍,換一位護送者吧,讓我為你挑選……」
「不必。」慕行秋大步走向符臨,「真神不會計較少一位獻祭者的,他的目光肯定越過眾生,一直盯着偽神昆沌。」
慈皇眉頭微皺,隱約覺得這是一句嘲諷,正要嚴詞駁斥不敬的說法,慕行秋揮手祭出一張紙符,青煙過後,他與符臨同時消失,只剩下一匹沒有主人的馬,鞍韉俱在,片刻之後,兩人現出在介河對岸。
慈皇生出一剎那的狂怒,可今天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不能為一件小事橫生枝節,他決定忍受下來,立刻指定另一名將軍代替符臨去獻祭。
事情算是解決了,慈皇又一次望向祖師塔,凝視片刻,跳下麒麟,向塔內走去。
對岸的一處高地上,慕行秋對驚慌失措的符臨說:「你還有符籙椅子嗎?喚神之陣需要很長時間吧?」
東岸的士兵仍在絡繹不絕地過橋。光是全部到達指定位置就得需要一兩個時辰。
符臨驚慌失措,想要跑回西岸,邁出兩步又停下了,轉身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真是害死我了。」
「你本來就是要死的,喚神之陣不是吐兩口血那麼簡單吧?」
符臨垂下頭,嘆了口氣,「同樣是死,結果卻不同。」
「你想進入古神的死後世界?」
「人人都想。」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喚出真神打敗這個世界的昆沌呢?」
符臨張口結舌,「真神……要證明自己的力量。證明他比偽神昆沌更強大。」
「多數人獻祭,前往死後世界,少數人比較倒霉,留在這個世界裏,等着見證真神的偉大,是這樣嗎?」
符臨猶豫地點點頭,差不多一樣的話,由慕行秋嘴裏說出來似乎變了味道,全然沒有慈皇的悲壯慷慨。倒像是一個可笑的騙局。
「其他人怎麼辦?那些倖存的平民百姓,我在江南見過不少,他們躲在破敗的城鎮裏,還有一些藏於深山。想方設法活下去,也信仰古神,對死後的世界卻一無所知,他還有機會嗎?」
符臨越發茫然。雙腳不安地移動着,「慈皇說……慈皇說……你應該去問他。」
「不,我在問你。」慕行秋變得嚴厲了。「因為我認識的符臨將軍意志堅定,絕非人云亦云之徒,若非完全相信慈皇的話,你不會心甘情願充當獻祭者。」
符臨的臉有些紅,身子也在微微顫抖,「慈皇的話還會有錯嗎?他不會害我們,我們是聖符皇朝最後一支軍隊,慈皇見過真神,若非胸有成竹,他不會……不會……」
「不會讓九萬人送死,所以死後必然還有一個世界等着你們。」慕行秋替他說下去。
符臨重重地點下頭,那種感覺仍然揮之不去:同樣的話在慕行秋嘴裏總是有點變味。
「我曾經去過另一個世界。」慕行秋說。
「啊?!」
「我自己不記得了,但我肯定是從拔魔洞裏逃出來的,那是道統的監獄,也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在那之前我還去過止步邦,據說那裏也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符臨不了解拔魔洞,對止步邦則略有所知,龍賓會曾經負責向那裏定時供應補給,他讀過一些相關記載,「你說的這兩個地方與真實世界並沒有完全隔斷。」
「沒錯。」
符臨的臉色變得慘白,「你是說古神的世界也未必……」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死後世界的話,真神能過來,偽神就能過去。」
「那
第一千八十一章 隔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