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隱是個有名的導演,「教訓」之後又輕輕走到左然的身邊,問他:「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麼?上次是看不慣,這回又是什麼?講出來,讓我幫一點忙。」
&導,」左然抬眼注視着李朝隱,「不可以假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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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是我……朋友。」說到「朋友」二字,左然卡了一下,「我沒辦法完成。」
李朝隱說:「我知道中國電影一般是假打。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不論如何模仿,效果都要打個折扣。這個鏡頭非常重要,我不希望應付了事。」荷里活便基本都是真打。
左然又問:「沒有其他的法子麼?」
李朝隱搖了一下頭。
聽見左然說自己是「朋友」,何修懿心中異常地驚訝。他們二人認識才一個月,在片場外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左影帝竟然……把自己當作朋友了?而且,在傳聞中,左然性格高冷,與圈子裏的所有人關係都沒多好,說是獨來獨往也不會很誇張。
&然……」何修懿想了想,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左然的手腕。
左然僵了一下,垂眸看着,被握着的手有點不自然。
何修懿繼續說:「我是一個專業演員。如果不願犧牲,要求李導將真打改成假打,或者叫人來替,那不是就跟柳揚庭一樣了嗎?」
「……」
&然,」何修懿看着左然的眼睛,用十分柔緩的語氣說道,「對於演戲這件事情,我很認真,也很珍惜每個鏡頭。我對事業有追求,也對自己有要求。如果改成假打,甚至叫人來替,我會難受。這種折磨,遠遠不是被打一下能比擬的。只是一個耳光,真的沒有關係——我臉皮厚,打也不疼。」
左然沉默半晌,最後才又開口:「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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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李導談談,明確一下他的要求,這樣才能一次通過,不讓你白挨了。」
何修懿笑:「謝謝。」
第五次拍攝前,左然看了一眼劇務,問:「還有冰塊沒有?先把鋁壺拿到這邊來吧。」
&有~~~!」為了消暑降溫,劇務準備了一個保溫壺,每天將在酒店冰箱裏製作好的冰塊塞進去,帶到片場並在拍攝間歇時分發給劇組眾人。這是原始降溫方法,不過總比干待着強。她小跑着去拿,很快便拎着一個小桶回到了片場。
李朝隱喊「action」後,何修懿再次說:「對不起……對不起……」表現甚至比前幾次更好。
對面左然演技讓人看得心驚。他的眼神中有着十萬分不舍,然而卻明白自己必須那樣做。最後左然用不重又不輕,剛好符合李導要求的力度「打」在何修懿臉上,同時仿佛用盡了全身上下的力氣一般地道:「這就是我給你的回答—>
&李朝隱,「非常好!」他很少會很直白地誇獎演員。一般來說,即使他很喜歡演員們的表現,也只是說「表演更豐富了」、「剛才演得有點意思」、「保持這個勢頭」等等。「非常好」三個字代表着李朝隱有些過於興奮。
左然看着劇務,道:>
&哦!」劇務連忙遞上冰桶。
左然伸手拿出幾個冰塊,輕輕地按在了何修懿的臉上。
「……」何修懿能夠感覺到,涼涼的冰塊貼在了自己有些發熱的地方,很舒服,擴張了的血管變得安靜下來。左然掌心冰塊很冷,但是手指卻很溫暖,指尖輕輕地碰觸着何修懿的耳朵、脖子。一冷一暖之下,何修懿有些輕微的愣神。
漸漸地,冰塊融化了,兩個人一起焐化的。
左然的掌心直接貼上了對方的臉頰。他小心地捧着,拇指還在方才被「打」到的地方摩挲了兩三下。何修懿抬着頭,看着左然正盯着自己的眼睛,沒來由地有些心跳加速。
幾個方形冰塊化成的水慢慢地在左然手裏變暖,那融了對方身體熱度的水珠仿佛能夠讓人燙傷。何修懿感受着溫度,簡直有些坐立難安。左然翻過手指,用指背將水輕輕地擦去了。
&然……」何修懿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我沒事了……不疼……我也沒有什麼皮膚病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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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說要講講接下來的幾個外景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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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