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詞不是你的盔甲,很多演員認為台詞會保護他們,這是不思進取的想法。的確,只要有台詞的存在,電影觀眾一定能看得懂。但是你要思考,他們為什麼要觀看你的表演,而不是讀劇本?你能傳遞什麼劇本外的東西?」李朝隱甚至是十分極端地道,「有聲電影技術,全面拖慢了演技、攝影、燈光、佈景的發展。」
還有一小段時間,再把台詞背一遍吧……何修懿想着,走到了「沈家大屋」的落地窗前,將目光放在遠處地平線,頭腦放空,張開嘴唇,開始小聲念叨電影中的台詞,希望藉此加深記憶,讓他在排練中可以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肢體動作上。他只看了幾天劇本,遠做不到倒背如流,然而,如果排練時連台詞都有困難,肢體動作一定會慘不忍睹的。
何修懿一直站在窗前背台詞,渾然不覺時間已經過了許久。
&君……呃,郎君……」
卡殼了。
這一段戲,是在兩人第一次激情戲過去之後,沈炎給沒有念過書的宋至講述中西方各種對「丈夫」的稱呼,從起源到發展,還逼着宋至一個個地念,算是調>
&君」下面是什麼詞來着?
何修懿忘記了。
他不想看劇本,努力地回憶着:「郎君……」
忽然,何修懿看見一隻指節分明的手從他背後伸過來,撐着明亮的玻璃窗。與此同時,一個低沉性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還帶着呼吸的熱氣:「別『郎君君』叫你去排練了。」
「……!!!」何修懿驚覺,左然在離他極近的地方!!!
他連忙轉頭看。
左然還是面無表情,垂着眸看着他,仿佛真的只是叫他去排練的。半晌之後,左然又開口道:「行了,時間到了,沒什麼事的話立即過來準備。」
說完一轉身,離開了。
左然也沒有走。因為有時需要忙到凌晨,劇組為左然和助理也訂了一間房,不過兩個人卻很少留宿,屋子總是空的。
李朝隱和製片主任沒給何修懿的第一天安排太多事,收工時天色還挺早,何修懿趿拉趿拉地晃進了酒店走廊角落的一扇門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劇本又開始讀——他希望能儘快熟悉劇本,彌補臨時進組所造成的缺陷。因為是補訂的,他的房間與劇組其他人離得有點遠,屋子也在陰面,空氣中總飄着種淡淡的潮味。
到了大約九點,何修懿聽見電話鈴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驚訝地發現對方是左然。
左然問:「打牌麼?」
何修懿:>
左然說:「撲克牌,312。」「312」是左然的房間號。
何修懿放下了劇本:「哦,好,等兩三分鐘。」左然叫他打牌這個行為裏邊藏着細心——他作為一中途進組的人,只在片場出現的話很難拉近與眾人的關係。不論中外,員工下班之後都經常會參與聚餐、泡吧等等活動,而「打牌」呢,無疑是不大會講話的人最喜歡的選項——既能增進感情,又不需要尬聊。
掛斷電話,何修懿拿起房卡揣在褲兜里,輕輕地帶上門,在酒店走廊里迷路了一會兒,最後乘坐了距離312最遠的一部電梯下樓。等出現在左然房門外時,已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了。
房間裏的人是左然、錄音師、副美術,還有一個平常舉話筒吊杆的「杆爺」和一個美術助理分別坐在錄音師和副美術身後。
錄音師一看見何修懿便招呼道:「嗨我親愛的朋友,快點過來……」
何修懿聽說過,錄音師莫安早年是從事譯製片配音的,可以把譯製片配音後期做得爐火純青,不比原音差上多少——喊真的有喊的效果,低語也真的有低語的效果。後來莫安「轉行」錄音,發展得還不錯,不過開口說話總有一股譯製片的味道,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習慣成自然了。
左然問道:「雙升,會麼?」
&會。」
左然又道:「按這個劇組的規矩,輸牌的人都要接受對方在他臉上畫道。」
&自己是無所謂,不過……何修懿有點難以想像左然被人在臉上畫道。
抽籤的結果是,左然與副美術一組,何修懿與莫安一組。
何修懿其實打得並不好,而且,左然太會記牌和算牌
97.婚禮(一)【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