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像曾經,走得那樣落寞……
酒店臥室。
冷眼俯瞰高樓下的世界,林深時緊攥成拳的手徐徐鬆開。
人走室空,他側眸,目光定在地面,一片狼藉。
她昨晚穿來的一身衣裳散落在地,包括她企圖穿走的他的白色襯衫。
黑色連衣裙與白襯衫糾纏堆疊在一起,黑與白,對比鮮明。
抬手摁了摁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林深時轉身,抬腳邁過地上的凌亂,走進浴室。
背後一串悠揚手機鈴聲卻驀地響起,步伐戛然而止,林深時蹙眉站在門檻處,這並不是他的手機來電。
眸色略深,他折身走到床榻邊,跟隨鈴聲,在床與櫃的縫隙里找到了遺落於此的手機。
掃了眼屏幕,來電顯示人被她備註成「小寶貝」。
小寶貝?
嗤笑一聲,林深時滑下接聽,率先冷冷「餵」了聲。
對畔似是怔住,半晌沒聲音,直至聽筒里傳來一記遙遠的女人笑聲,「纖纖,又在跟你的漂亮媽媽打電話啊?別用太長時間知道麼?」
&可是……」軟糯乖巧的女孩聲音氤氳在耳畔,林深時面色驟變,媽媽?他抿唇,「遇繁星是你媽媽?」
&你又是誰?」
&父親呢?」
&沒有爸爸,但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是你接電話>
&手機忘拿,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林深時打斷她脆生的嗓音,一口氣急促問道,說完,才猛地閉眸,他忘了電話那頭只是個小女孩,不該用這種嚴厲質問的語氣,深吸一口氣,林深時額頭沁出一層細汗,他放緩聲音,「別怕,我是你媽媽朋友,你先告訴我,我等下就把手機拿去還給她。」
電話摁斷。
時間分分秒秒逝去,林深時失力地靠在落地窗。
東邊太陽往上攀升,溫度漸高,攪得他渾身血液都像煮沸了的水,翻湧滾動着。
林纖纖?八歲?她姓林,八歲了?八歲……
瘋狂想找到她質問,可她的手機正在他手中。林深時抹了把額頭汗漬,從玻璃櫃找出車鑰匙,隨意換了身衣服,他茫然空洞地加快腳步一路疾行,從車庫取車。
黑色汽車飛馳在高速公路。
林深時雙眼直直盯着前方,腦中一剎那划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有多年前那個荒唐的夜,有更荒唐的昨晚,她笑起來的眼眸,她站在閣樓門前望着他的不可置信的目光……
&深時,這個很貴的,你又突然生什麼氣,你知道它多少錢麼……」
&深時,這個很貴的,你又突然……」
&深時,很貴的……」
綠燈,他猛地大力深吸一口氣,在十字路口戛然踩下剎車,輪胎「嗤」一聲,緊急停止。
窗外人群熙熙攘攘,男女老少五顏六色,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晃花了人眼。
搖了搖頭,林深時閉眼抹了把額頭汩汩冷汗,他拾起一旁礦泉水,擰開蓋一口灌下,水漬沿着嘴角往下頷蔓延,然後淌入他胸口,濡濕了白色襯衫。
他胸口起伏,後背重重倒入駕駛座……
在他凜冽目光下,王安霆微微垂眸。
&生活?」扯了扯唇,林深時低眉。
王安霆答:「是,好像是秦公子正在追求嶼森的負責人,想在她面前獻個殷勤。」
輕笑,林深時深邃的眸色逐漸趨於平淡,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涼涼道,「由着他鬧!他有這個資本,況且,不過是一批可有可無的材料罷了!」
果不其然!
王安霆已經料想到這個結果,這個社會就這樣。
只是——
林總監這句話的語氣,總讓人感覺有些怪怪的,過於寡淡,寡淡得近乎刻意……
從上午直至下午,遇繁星依然在約見客戶,她並未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晟正,這不明智。
可惜生意談得不冷不熱!對方是男性,有的男人話語裏總似有若無透着暗示,接下茬兒他就能順順利利討個便宜,不接,就雲裏霧裏的繞來繞去。
實在是累了!遇繁星懶得再蹉跎時間,她找了個由頭,起身離開,惹得對面男人臉上諷笑不斷。